“姜老爺子?”陳觀眉頭一皺,總覺得今天發(fā)生的事,有些奇怪。
姜浩臉一紅,“教授,郭館長說的姜老爺子,是我祖公,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壽辰,我正想向你請假……”
“一百零五歲!那可是高壽啊,你這孩子,怎不早說!我說你早上怎么有些走神,快收拾收拾,回家去吧,一個星期之后,你直接回學校就行。”
陳教授一拍腿,又在兜里摸找著什么,郭館長會意,轉(zhuǎn)身從房間的架子上拿出一對翡翠,用紅布裹好,又取來毛筆在上面寫上陳教授和他的名字,當做壽禮讓姜浩帶給老爺子,姜浩掃了一眼翡翠環(huán)玉,知道價值不菲,哪敢接受,萬般推辭。郭館長和陳教授又勸說一番,說是給老爺子的一番心意,又不是送他的,姜浩才接受了翡翠環(huán)玉,一番道謝之后,下山去了。
待姜浩走遠,陳觀教授取出一沓厚實的錢遞給郭正,說道:“郭館長,那一對翡翠環(huán)玉,產(chǎn)自天山之北,外澤內(nèi)柔,瑩瑩剔透,價值不菲啊,我這里只帶了這么點現(xiàn)金,待我回去之后……”
郭正把錢一推,臉上帶著神秘笑容,“陳教授,想不到你不懂風水,卻是鑒寶行家,你以為我是變相賣東西與你?你錯了,這錢,我可不要你的,實不相瞞,這姜老爺子,可不是普通人……”
……
岐山縣五丈原鎮(zhèn)姜家溝。
一百零五歲姜老太爺正坐于堂屋太椅上,頭發(fā)已經(jīng)花白,牙齒也掉了了幾顆,不過精神健碩,雙眼毫無渾濁蒼老之感,左右分別是他的四個兒子,他們最小的已有七十三,一個個正往老太爺碗里撥弄著長壽面。
“爸,快吃了這根長壽面,祝你老壽體康泰。”八十四歲的姜正江一嘴老牙全掉,精神頭比老太爺差了許多,但這樣一個耄耋老者,此刻卻露出小兒姿態(tài),著實令人他姓鄰居羨慕,姜家溝雖然在五丈原鎮(zhèn)不算富裕,但卻是出了名的長壽村,可長壽的人,偏偏都姓姜。
姜老太爺用梨木筷子撥了一下長壽面,一雙眼睛不由地盯著逐漸昏暗下去的外面,也不知誰在外面扯著嗓門阿浩回來了,姜老太爺手一抖,竟把面條抖落在桌子上,如橘皮般的臉上有了笑容,伸手把桌子上的面條抓起來塞進嘴里一口吃了。
“祖公,大公,公,三公,四公我回來了!”姜浩神色激動,把手上行李箱往地上一丟,跑到堂屋,沖老太爺咚咚咚就嗑了九個響頭,又分別向四個公叔嗑了六個,起身之后額頭掛著香灰,惹得老太爺和公叔幾個高興地合不了嘴,滿堂客人更是短暫安靜之后,稱贊起姜家兒孫滿堂。
“阿浩,坐車累了吧,來,到祖公這來,你這孩子,不是讓你好好念書嗎,非得趕來,不要耽擱了學業(yè)才好?!苯咸珷斣趦簩O五十多口面前,毫不掩飾對姜浩的慈愛,讓他和自己、四個公叔一桌,坐在神龕正桌旁。
“祖公,今天可是您老過壽的日子,重孫正好跟隨老師在附近考古,向老師請了假,回來看您?!苯票蛔婀兆∈郑鎸O二人聊了起來,家里其他人見姜浩一人坐在龕前,享受特殊待遇,難免有些羨慕。
姜浩也知趣,慌忙站起,對老太爺說道:“祖公,您老的長壽席還沒開,也別讓公叔哥姐門等著,這就開始吧?!?/p>
姜浩剛起身,姜老太爺卻不松開他的手,眼中帶著慈愛,他掃了一下正堂孫字輩,“阿浩,你這孩子懂事,可這個家,還是我說了算,你就坐這,看誰嘮叨你的閑話,我家法伺候。”
姜老太爺發(fā)話,一干子孫也不好說什么,只是看向姜浩的目光充滿羨慕。
老太爺對這重孫的偏愛,有些太過了。
姜浩無奈,只得和老太爺坐在一塊,讓壽宴開席。
百歲老人過壽,那是一等大事,姜家兒孫重墨五世同堂,外加鄰居祝壽,流水席一直延續(xù)到子夜。
十二點,鞭炮聲響,到了祝壽最后一環(huán),跪拜唱禮之時。
若是尋常人家老人過壽,無非是吃長壽面而已,但姜家不同,這跪拜唱禮已延續(xù)千年,姜家人十分重視。
姜老太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十二根長壽香點燃,拜了神龕祖靈,才正坐于龕前的柔軟太椅子上,龕桌上祭祖瓜果十二盤,長壽水一碗。
這椅子是姜浩用勤工儉學的錢從北京買來的,老太爺坐上去之后,連夸姜浩孝順,精神頭更好了一些。
八十六歲的大叔公第一個跪拜唱禮:
兒祝父親福如東海、壽比南山;日月昌明、松鶴長春!
老太爺手用雞毛撣蘸了一下長壽水,澆打在八十六高齡長兒天靈蓋,如此反復(fù)三次,唱禮算是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