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,自然要的?!碧K芮然搖了搖頭手中的折扇,如今天氣也開始變熱了,“若是被我們截下,那她如何知道南宮銘宣對她的心意呢。有些事要自己經(jīng)歷過才肯相信,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心寒。”
“小姐是說三爺不會理會她?!?/p>
“那是自然。”
“奴婢明白了?!币蓪⑿攀樟似饋?,扶著蘇芮然起身。
蘇芮然揉了揉眉心:“最近也不知怎么的,天氣一熱就愛犯困了?!?/p>
“可不是嘛,午后夫人的小廚房中還送來了一盞蓮子綠豆湯,說最能清熱解暑了?!?/p>
蘇芮然不說話,嚴(yán)氏這兩天時常給她送東西,前天是送了兩盆茉莉,說是聞著最能清新解暑了。昨日是送了上好的霖絲靡竺的紗帳,這種紗帳是外頭的僅供之物,原本是皇上賞賜給爹爹的,爹爹全都賞賜了她,她平日里不舍得用,這下倒是舍得全部送給自己,這難道還不奇怪嗎?
不過這紗帳倒是極好,夏日的風(fēng)透過紗帳是涼的,會有一種淡淡的清爽的草木香。這種紗帳,一匹在外也是不下斗金。
不過這兩日送來的都是一些使用的物件,而今日倒是送來吃食,這倒也新奇。
她原以為嚴(yán)氏會害怕自己在吃食里動手腳,所以才一直不曾送來呢。
不過她這么頻繁的送東西,也不會是沒有目的。
“小姐,要不奴婢瞧瞧去把那羹倒掉吧,放著總覺得不安心?!?/p>
然而蘇芮然卻搖了搖頭:“無妨,用銀筷子驗(yàn)過了???只要沒事二娘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么能辜負(fù)呢?”
“可奴婢總覺得……”
“她哪里會那么笨啊,若是真在這羹里下毒,我一喝下去一出事不全都成了她的過錯了嗎?所以你放心吧?!?/p>
尹荷聽她這么說才不說話。
蘇芮然這才注意到尹荷的打扮和平日里有些不同,平日里她都是穿著不怎么顯眼的素色,但這一兩日卻穿得十分嬌艷。她原本就生得不差,只是不曾打扮自己而已。
這么一打扮起來,倒當(dāng)真是耳目一新啊。
“你今日這身衣服倒是好看,新做的嗎?”
尹荷一聽臉上一紅:“大小姐別打趣我了,我說出來大小姐可別怪我,還不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幾房奴婢送的,王嬤嬤也有呢?!?/p>
尹荷說到這里還有些不好意思:“這一兩日她們送了奴婢和王嬤嬤不少東西,若是平時她們?nèi)绾慰纤团具@樣好看的衣服。大小姐若是不高興,奴婢和王嬤嬤立刻把東西都退回去?!?/p>
蘇芮然聽了一笑:“既然都收了的東西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,何況現(xiàn)在你若退了她們恐怕會更不安吧?!?/p>
各房都看見自己的厲害,所以現(xiàn)在又開始來搶著巴結(jié)嗎?因?yàn)閲?yán)氏還在她們不敢明目張膽,但卻開始打起了尹荷和王嬤嬤的主意。
不過這又何妨,人之常情的事,就且讓她們收下吧。何況他們二人從前跟著自己也吃了不少苦,如今也算是補(bǔ)償了。
“對了大小姐,還有一事,不過我怕說了大小姐會動怒?!币傻恼Z氣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。
“還有什么不能說的,你且說就是?!?/p>
“這一兩日外頭都在瘋傳,說相府和德王府要結(jié)為親家,大小姐要嫁給南宮誠呢?!?/p>
蘇芮然皺眉,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南宮誠做的。
這個人也真是討厭,死纏爛打的。
“小姐,這件事要不要告訴老爺?”
“不必管他,且由他去說吧?!?/p>
她心想爹爹本來就不喜歡南宮誠,南宮誠再這么一做,爹爹對他就更沒有什么好感了。
尹荷扶著她回房,剛準(zhǔn)備午睡,外面突然來了個奴婢。
“大小姐,老爺讓奴婢來支會大小姐一聲,明日老爺要個幾個王爺去城北狩獵,讓大小姐也跟著隨行?!?/p>
蘇芮然一聽覺得奇怪,不禁問:“爹爹從前外出狩獵不是從不帶家眷的嗎?”
“奴婢不知,只是這次聽聞各位王爺也都帶了家眷,或許如此老爺才讓奴婢來通知大小姐吧?!?/p>
蘇芮然想了想,又問:“府中還有誰去?”
奴婢回答:“還有夫人也一起去,就是二小姐禁足,老爺說就暫不帶她去了?!?/p>
“知道了,你去替我告訴爹爹,我已經(jīng)讓人收拾準(zhǔn)備了。”
“是。”
狩獵,雖說算不得什么好事也算不得壞事,反正在府中悶著也是難受,倒不如跟著爹爹去透透氣。
當(dāng)然她雖如此想,但也知道爹爹并非臨時起意才帶上自己,爹爹如此定是有他的用意的。
第二日一早,收拾好行裝的幾隊(duì)人馬準(zhǔn)時從蘇府出發(fā)了。
這個時候街道上沒什么人,那是因?yàn)橐辉缫呀?jīng)提前告示過百姓,有王公貴族要出行,因此這個時辰不能外出。
雖然昨日休息的早,但不知怎么的蘇芮然一坐上馬車又開始犯困。就這么迷迷糊糊的不知坐了多久,等到尹荷叫她的時候已經(jīng)達(dá)到了目的地。
因?yàn)槭轻鳙C,住處都是臨時搭起的氈房,外面看著簡單里面倒十分豪華。
主仆的氈房都挨得很近,也是為了方便隨時伺候。
蘇芮然正站在氈房外看著下人搬著東西,和城里不一樣,這郊外的空氣倒是清新。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,才覺得略清醒了一些,忍不住伸了個懶腰。
尹荷在旁看著不禁笑她:“小姐這幾日總愛犯懶,這下好了,總算是有些精神了?!?/p>
這幾日……蘇芮然突然意識到什么,問尹荷:“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樣的?”
“大約是兩日前,就是那日老爺處置了二小姐之后。”
蘇芮然仔細(xì)回想了一下那幾日之后的事,自己的飲食都是驗(yàn)過的,所以不可能是有人在飲食上動了手腳。唯一不是自己小廚房做的只有嚴(yán)氏讓人送來的那碗蓮子綠豆羹,不過也已經(jīng)驗(yàn)過了沒有問題,何況按照尹荷說的,自己在此之前就已經(jīng)有貪睡的情況,那這又該如何解釋呢?
難道真的只是天熱自己愛犯懶了嗎?奇怪……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?
尹荷見她臉色不好,不禁詢問:“大小姐,要不要讓大夫來瞧瞧?!?/p>
蘇芮然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,只是天氣太熱了,這幾日你讓他們準(zhǔn)備些清淡的菜來吧?!?/p>
“是?!币刹]有懷疑。
蘇芮然心里想,即便真的有人動了什么手腳,那么毫無疑問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嚴(yán)氏。只是在事情還沒有確定之前還是不要先打草驚蛇的好,一旦自己請了大夫定時瞞不過嚴(yán)氏的。
想到這里她又吩咐尹荷:“我剛才對你說的話你不要同任何人說起?!?/p>
“奴婢明白,時候不早了,奴婢瞧著他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,奴婢先扶大小姐進(jìn)去吧。”
尹荷說完就扶著蘇芮然的手,正要扶著她進(jìn)屋,突然周圍傳來“嘶”的一聲刺耳的馬蹄聲。
二人同時轉(zhuǎn)頭,只見一匹棗紅的駿馬抬起前腿躍起,馬上有一個俊朗的少年,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揮動著馬鞭,笑聲爽朗:“哈哈哈!什么汗血寶馬,還不是一樣被我馴服了!”
駿馬前蹄落地,不停的左右來回走著,鼻子里喘著粗氣。
“怎么樣?你服還是不服?”
蘇芮然看到這一幕,有些無奈的笑了笑,能有這樣性子的除了南宮澈還會有誰?
南宮澈看到了蘇芮然,一下子對寶馬也失去了興趣,翻身一躍從馬上跳下來,順手將馬鞭插在馬鞍上,立刻有下人過來幫他牽馬。
他拍了拍衣服,背手走到蘇芮然面前:“原來是蘇大小姐啊,真巧又在這兒遇到了你,這么多日不見你有沒有想我???”
“呸,誰會想你啊?!碧K芮然話一出口才意識到失儀,但卻見南宮澈大神的笑了起來。
看著他笑,蘇芮然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。
雖然說南宮澈平日說話每個正經(jīng),但也正因?yàn)槿绱?,跟他一起說話可以不用守著那么多規(guī)矩。
那么南宮澈在這里,那那個人呢……
蘇芮然想到此,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,但卻并沒有看到南宮凌。
“別看了,五哥是隨父皇來的。”
聽到自己的心思被道破,蘇芮然頓覺難堪:“誰看了,我只是隨便望望?!?/p>
“是嗎?難道你也不想見五哥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不想了?!碧K芮然立刻回答,“誰愿意見到他啊,一張冰塊臉,看著誰都好像跟他有仇一樣?!?/p>
南宮澈聽到她的話突然笑了起來,蘇芮然看到南宮澈笑原本也不覺得奇怪,只是突然覺得他笑得有些不正常。
突然感覺后背一涼,好像有陰影籠罩著自己一樣。
蘇芮然猛一回頭,果然看見一張冰冷的臉。
南宮凌!
她嚇得“啊”的尖叫了一聲,后退了幾步,說起話來也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:“淮……淮王爺,你怎么會在這里,剛……剛才。”
南宮澈看她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。
蘇芮然踩了他一腳,怒目:“你不是說他是跟皇上一起來的嗎?”
“痛痛痛?!蹦蠈m澈捂著腳跳著,無辜的說,“我也不知道,我也被騙了?!?/p>
“回頭再跟你算賬?!?/p>
實(shí)在是感覺到一股強(qiáng)烈的殺氣籠罩在周圍,蘇芮然實(shí)在是呆不下去了,尤其是南宮凌的一雙眼睛始終盯著自己。
她對著南宮凌說:“淮王爺,時候不早了,我先回去休息了?!备杏X到自己笑起來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,真的是十分牽強(qiáng)。雖是在跟南宮凌說話,但是她根本不敢看南宮凌一眼,說完拉著尹荷就逃也似的回氈房了。
然而剛走幾步,一只手橫在她面前:“站住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