鳩摩對門后傳來的充滿威脅意味的話語置若罔聞,他緩緩的抬起手,伸出食指,點在我眉心之間。“法圖娜?!彼麥厝岬目粗?,輕聲呼喚到,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動唇吐言。“噹!”在他手指碰觸到我眉心的一刻,我腦海中回蕩起如洪鐘敲響的聲波,聲波瞬間向四肢百骸擴(kuò)散,漣漪所到之處,不論手腳還是面部肌肉,即刻酸軟無力,完全脫離我意識的掌控。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法,似乎把我的意識禁錮在了我的體內(nèi),我想叫發(fā)不出聲音,想哭流不出眼淚,但視覺,聽覺絲毫沒有影響。然而更可怕的是,這具我完全無法控制的身體,卻‘自動’說起話來:“一千五百年了,我歷經(jīng)百世輪回,終于又見到了你……鳩摩?!?/p>鳩占鵲巢!我的身體被人占了!被一個叫法圖娜的家伙!鳩摩冷若冰霜的臉有一絲動容,他蹲下身子,把我的頭放在他的腿上,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,問:“就為了見我一面,你的意識才歷經(jīng)十世都沒有磨滅嗎?”“每一個轉(zhuǎn)世都很辛苦,想要留住一段記憶,要忍受很多。”我的手不由自主的伸起來,觸碰他的臉,他皮膚很滑,很嫩,簡直像剛出生的嬰兒。“我懂,這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?!彼笞×宋业氖?,碧藍(lán)的眼珠里流露出深深的眷戀,他捏我手的力度,剛剛好傳遞他心疼的程度。
“對不起。”我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灼熱,視線變的模糊,嘴里嘣出的每個字都伴隨這一股熱氣:“前世沒能遵守和你的約定,陪你到白頭,我很后悔,真的很后悔,我不應(yīng)該那么自私,明知會失去你,還要你幫我報仇,你走后,我才明白,原來整個世界加起來,都沒有你對我重要!”聽了這番話,鳩摩眼眶居然紅了!他的嘴角微微的顫抖,眼角閃著晶瑩的淚花,幾乎馬上就要凝結(jié)成滴!這時,門后面那位已經(jīng)看不下去了,暴躁的喊道:“鳩摩!我已經(jīng)夠給你面子了,你也該適可而止吧,把這女的給我,我好交差。今天的事我就當(dāng)沒發(fā)生,賣你一個妖情了?!?/p>鳩摩依舊沒有理他,把他當(dāng)成了空氣。“我一直以為在你心里,復(fù)仇遠(yuǎn)比我重要,一千多年了,這始終是我的郁結(jié)。”他抬起頭,似乎倔強(qiáng)的不肯讓眼淚流下來。“傻瓜,我無法因為恨而支撐十世輪回,但為了愛我可以,我告訴自己不能消散,在阿鼻地獄、在拔舌地獄,每當(dāng)我支撐不下去的時候……我就期盼這一刻,我們重新見面的這一刻能在下一世來臨,好讓我親口對你說——我愛你?!?/p>“不要說了!法圖娜,你……太虛弱了?!彼曇暨煅势饋恚ブ业氖忠呀?jīng)控制不了分寸,捏的我骨頭都快碎了。“太好了,鳩摩,我的心愿終于在這一世了結(jié)了,我終于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,再也不用忍受煎熬痛苦,歷經(jīng)十世輪回,我累了,我真的太累了……”鳩摩看到我的表情變得虛弱憔悴,心急起來。他的雙眼從藍(lán)色轉(zhuǎn)成紅色,緊緊的抱著我,用手掌蓋在我的額前,我感覺一股暖流沖進(jìn)我的體內(nèi),那種感覺好舒服。與此同時,我耳旁傳來他即悲愴,又霸道的聲音:“不!我們歷經(jīng)千年才重聚,我絕不會讓你就這樣消散!既然前世沒有遵循諾言,陪我到白頭,你就該用這輩子來彌補(bǔ)!哪里一句對不起就夠了?!我付出了一千多年,難道就為了你一句對不起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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