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生?!蹦桥砭従彽亩紫律碜樱プ⊥踝觿P的手,王子凱仿佛觸電一般渾身一抖,一臉驚懼的往后爬,大叫著:“你別過來,別過來!”女鬼面無表情的瞪著他,她的眼神沉淀著憤恨,也沉淀著深沉的愛,愛和恨在她眼神里糾纏著,繞成解不開的劫。“陸生,你忘了么,在這個禮堂里,你曾對我說過的話。”女鬼轉(zhuǎn)身背對著我們,我看到纏繞在天花板和柱子上的水葫蘆緩緩的收攏,地上的積水也開始褪去,窗外灑進(jìn)了粉紅色的光輝,似是斜陽。禮堂逐漸恢復(fù)成原來的樣貌,一排排嶄新的漆著綠漆的椅子被放置在空蕩蕩的大堂里,前面有一個大講臺,講臺后面,是一塊深色的帷幔,此時帷幔被微風(fēng)吹拂著,輕輕的擺動,露出帷幔后面躲著的一個人。那是一個穿著中山裝的青年男子,他留著清爽的中分頭,三十不到的年紀(jì),眉清目秀,胸前的口袋里插著鋼筆,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,一手不耐煩的擺動著。他的表情有些焦急,又有些激動,他不停的看手表,似乎在等人。這時,從我們身后,走來一個女學(xué)生,正是女鬼的模樣。那個女學(xué)生身著藍(lán)襖黑裙,留著齊肩短發(fā),手上捧著課本,邊走,邊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著,深怕被人撞見。那男人見女生來了,兩眼透露著喜悅,他快步從帷幔里走出來,沖下講臺,一把把女生擁入懷中,把頭埋進(jìn)女生的頸肩之間,迫不及待啜吸著女生發(fā)間散發(fā)的香氣,呢喃著:“雪兒,你終于來了,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,我以為你恨我,再也不想見我了,雪兒,你知道嗎?我害怕極了,我怕你沒看到我放在你課桌下的信紙,我怕你……”“陸生,別說了。”雪兒捂住陸生的嘴,緩緩又決絕的把他推開。她啜泣著,眼淚一滴一滴的從她臉龐滾落,掉在手里捧著的課本上,印出血滴般顏色和形狀的痕跡。“陸生,我恨你,我是恨你!你知不知道,你把我毀了!你奪去了我最珍貴的東西占為己有,你讓我變得那么不完整,你自私的在我的身上焊上了烙印,卻只給我那么空洞的承諾,你讓我怎么能不恨你呢?”她一邊擦著眼淚,一邊說。陸生怔了怔,肅然的對雪兒道:“不,雪兒,你不能把我說的那么自私,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多么的不公平,我對你的愛是那么忠貞,你感覺不到嗎?我留在你身上的烙印,也一樣焊在了我的心里,這份烙印,就是我們生命的契約,我向你保證,這份契約,比婚約更牢固,在我心里,比泰山更重。”雪兒淚眼婆娑的望著陸生,表情微微的改變,輕輕的舒了一口氣。陸生見雪兒釋放了怨氣,重新把她摟在了懷里,用臉摩挲著她的發(fā),一臉滿足的樣子,仿佛能擁有這個女人,就擁有了全世界。“陸生,三天后,我們就要分離了,我將回我的家鄉(xiāng),即便百般不愿意,我都必須回去,我爹會差人來接我,我真好害怕,我好害怕這一回,我們便會天涯兩隔,生死兩岸,再也見不到彼此?!?/p>雪兒靠在陸生的胸膛,緊緊的抱著他,兩手繞在他身后,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服,仿佛只要這樣抱著他,這樣抓著他,他們就能永不分離。“不會的!”陸生撫摸著她的頭,眼神堅定的說:“雪兒,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們的分離是暫時的,只要一個月,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,等下個月的工資發(fā)下來,我一定會湊足聘禮,差了媒人,親自上門向伯父伯母提親?!?/p>“陸生,真的嗎?你真的會娶我?”雪兒撫摸著陸生的臉,兩眼滿含期待,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是那么的信任,以至于在那樣的年代,敢把貞操雙手奉送。陸生鄭重的點點頭,舉起三根手指指向天空,仰頭朝天發(fā)誓道:“我韓陸生今對天發(fā)誓,一月為期,定踏上太湖李家大門,向李老爺提親,娶李家二小姐李雪兒為妻,若違此誓,今生今世,生生世世,不得善終!”這時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變淡,大堂里的光線開始變暗,水葫蘆又爬上了柱子和天花板,地上的積水也升了上來,女鬼露出猙獰的面容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陸生,嘶吼道:“若違此誓,今生今世,生生世世,不得善終!”最后‘不得善終’四個字,女鬼幾乎是咆哮出來的。她臉上的皮肉開始一層層的剝落,從哪些光潔的皮肉里面,腐爛的,青色的,被浸泡的浮腫的臉擠了出來,她的身軀開始糜爛,她的頭發(fā)、指甲開始瘋狂的伸長。“明明說好了要娶我,你為什么不來?為什么!為什么!”她聲嘶力竭的吼著,叉開五指朝王子凱的脖子伸去,眼泛兇光,似乎要一舉把他殺了!
王子凱被嚇的癱軟在地,口吐白沫,突然兩腿一蹬,昏死了過去。“他被你嚇?biāo)懒??!”我忙跑過去拍王子凱的臉,他的頭動了動,似乎只是昏迷。我抬頭對女鬼道:“小雪,我知道你恨陸生,他是夠混賬,身為一個女人,我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,但是,你看看眼前這個男,身材相貌臉型氣質(zhì),和你的陸生完全是南轅北轍,一個天一個地,你怎么能一口咬定他就是陸生轉(zhuǎn)世呢?”女鬼不多說什么,她正在氣頭上,我極不明智觸到了眉頭。“天堂有路你們不走,地獄無門非要闖進(jìn)來!”她憤怒的大叫一聲,舒張尖嘴利牙,猛的往我身上撲了過來。“??!鳩摩救我。”我緊緊的抱住頭,卻見鳩摩那廝如一道白光,從我身后忽然就閃到了我眼前,把我護(hù)在身后,右手握拳,左腳踏出一步,往回扭轉(zhuǎn)腰身,如一張拉滿的硬弓,沖著朝我撲來的女鬼猛的揮出一拳。“哄”一聲悶響,他那一拳快到打出了音爆!拳頭打在女鬼囂張的臉上的時候,我隱約看到他拳頭周圍的時空都扭曲了!哼哼,現(xiàn)在的鳩摩雖然沒了妖丹,但他這具肉身,可是半神的靈力凝聚的,雖然不能像超人那樣刀槍不入,長生不老,但實力之強悍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。果然,女鬼被鳩摩一拳打的倒飛著撞到了墻上,然后順著墻壁滑了下來,直挺挺的載倒在積水中。我在鳩摩身后小聲的鼓掌,直夸他這一拳打的有氣勢。鳩摩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,冷哼道:“多管閑事多吃屁,你又不認(rèn)識他,救他干嘛?”我兩手插腰,數(shù)落他道:“死狐貍你不知道你多能吃?穿又要穿好的,不是真絲純棉不要,吃又那么吃的下,住又嫌這嫌那,四星級賓館都喊將就,你當(dāng)你萌娘是開金礦的!各種花銷都要錢!錢!你看,現(xiàn)在錢就在我面前,唾手可得,我怎么能讓這寶貝凱子明珠暗投,死在這呢?”“你們到底是誰?!”那女鬼被鳩摩一拳傷的不輕,整個臉都凹進(jìn)去了,兩只眼睛硬生生擠在了一起,再看我的時候,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小覷和狂傲,都不敢再拿正眼看我。其實鬼妖的世界很簡單,完完全全的叢林法則,誰的拳頭大,誰就是王,其他的鬼怪必須臣服,因為鬼妖界沒有法制,殺鬼不用償命。但殺人就不一樣,妖和鬼都不能隨便殺人,當(dāng)然,只是不能‘隨便’殺人,‘隨便’這個詞的定義,很有彈性,也就是說,殺一個兩個是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的。鳩摩負(fù)手而立,自嘆對她出手,大大的有失身份。想來也是,以他的心氣,連地獄的獄吏他都懶得出手教訓(xùn),對付這小鬼,真可謂是‘屈尊降貴’了。“你剛才不是說過‘千年狐王萬歲吳僵’這句話么,他就是萬歲吳僵前面那位咯?!蔽抑钢F摩,笑瞇瞇的為她介紹道。“千……千年狐王?!他就是千年狐王?!”女鬼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,狐疑道:“怎么可能?!”“咳咳?!蔽仪辶饲迳ぷ樱瑴?zhǔn)備和女鬼做筆交易:“小雪,你是我?guī)煹艿呐笥眩覀冮g接的也算是朋友,我有個提議,你看你這住的地方,要啥啥沒有的,冷冷清清生活平淡無滋味,你把王子凱交給我,我讓他燒一幢別墅給你,電視電腦蒸箱烤箱樣樣給你配齊,你看怎么樣?”她冷冷的瞪著我,眼中泛著殺氣:“我知道你們不是好惹的人物,但是要我把陸生交出來,不行!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?我是自殺的,我為他連命都不要了,我還在乎什么?這個世界上,出了他之外,我生無別戀!”隨著她嘴里那個‘戀’字的長音結(jié)束,我感覺頭頂上的水草瘋狂的扭動起來,似乎冬眠中蘇醒的群蛇,翻滾糾纏著,蠕動著它們滑膩的身軀。突然,“咻”的一聲,我只感覺到背后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,然后我看到十幾條水葫蘆像鞭子一樣朝我抽了過來。“??!”我又痛又驚,尖叫了一聲。“住手!”鳩摩見我被抽,暴喝一聲向我沖來,把我抱緊,護(hù)在身后,掃向我的水葫蘆鞭子全都啪啪的抽在了他的身上,而他只一揮手,便把這些水草都齊刷刷的斬斷。“痛?!蔽业谋澈髠鱽硪魂嚪路鸨粷娏肆蛩嵋话愕膹娏业母g感,就像無數(shù)螞蟻在啃食我的背,疼的我緊緊抓著鳩摩的手,恨不得把指甲掐進(jìn)他的肉里。鳩摩見我痛的冷汗不斷的從額頭上滲出來,立馬警覺的想到我不只是被抽了一鞭那么簡單,他把我翻過身,撕開我的衣服,整個人猛的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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