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”阮文雄大吼一聲,又踩了一腳油門,而正在這時,汽車駛進一個急彎,如果保持這個速度,巨大的離心力會直接把車甩出主干道,車毀人亡再所難免。在入彎的那一刻,阮文雄仿佛突然回魂一般松開了油門,然后憑借老練的技術,用手動模式,靠減檔讓車速慢了下來。但到進彎到的那一刻,車速依舊很快,離心力把車推到了高速最外圈的硬路肩上。王子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,照在護欄上汽車燈光的光斑,在他眼中逐漸放大,那片耀眼的白色幾乎吞噬了他的瞳孔!然而,更讓他恐懼的是,這片白色的燈光中間,分明站著一個人!一個沿著高速公路硬路肩行走的男人!“小心!”他嚇的腿都縮了起來,大叫一聲,眼看著車快撞上那個男人了,他的心仿佛被鉗子鉗住,雙手擋在臉上,不敢看接下來的這一幕。阮文雄一腳剎車踩死,急打方向,堪堪避過光斑里的那個人,然后“嘣”一聲,車側身撞到高速護欄,又彈了回來,在高速路路面上打轉。王子凱在車里,只聽見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,和刺耳的剎車聲,之后,便是猛烈的撞擊,車側的安全氣囊爆起,他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耳邊響起了一連串尖銳的聲音,然后是令他暈眩的翻滾。一切發(fā)生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,沒過多久,他的世界便安靜下來,但他的腦子一直‘嗡嗡’作響,腦海中一片混沌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在朦朧中,感覺有電筒的光束照從車窗外照進車廂,然后車門被打開,一陣涼爽的風夾著雨打在他的臉上,讓他瞬間感覺清醒了一些。王子凱渾渾噩噩的抬起頭,看見有個穿著黑色衣服的高高瘦瘦的男人,直挺挺的站在他的面前。他穿著沖鋒衣,頭上戴著有雨檐的帽子,雨檐壓的很低,加上天黑和他手上電筒光的直射,讓他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樣貌。但根據他的穿著和身材,他下意識的認出,那個人,就是他們剛才驚險避過的,走在高速路上的男子。這時,王子凱的媽媽就靠在他身上,似是昏迷了,而王子凱也處于腦震蕩后的半昏迷狀態(tài),腦袋漲的像被人灌了幾瓶燒酒似的,靈魂都在頭頂飄著,他只剩下一絲意識。靠著這唯一剩下的意識,王子凱忍著劇痛,把他媽媽往那個男人那邊推,用咳著血的嗓子對那個男人說:“先……先救我媽……”那個男人用兩根手指撐開他媽媽的眼皮,然后拿電筒一照,突然陰笑了一聲:“還好,還活著?!?/p>然后他抬起頭,看向王子凱。這時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天際,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天空。就這一剎那,王子凱看到他長長的鴨舌頭帽子底下那張臉,其丑無比完全不像人類的臉!“沒錯,就是剛才那個道士,他化成灰我都認識!”王子凱說道這里,把頭埋在了雙臂之間,他雙肩聳動,頭越埋越深,最后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,痛苦的慘叫,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腦中興風作浪。“那個畜生!那個畜生在我面前,活生生的挖出了我媽媽的眼睛!然后……然后剝下了我媽媽的臉!”王子凱跪倒在地,淚如泉涌。他雙手撐在布滿大理石碎屑的地毯上,緊緊握著一塊三角尺大小的,邊緣鋒利的大理石碎片,任雙手的鮮血在地上彌漫,仿佛只有血能洗凈他心靈的創(chuàng)傷。“千眼道人!這個家伙為了長生不死,無所不用其極,手段之卑鄙殘忍,簡直令人發(fā)指,這種人為何還不遭天譴,簡直是天道不公!”聽到這里,小喵呼啦一聲懸浮到半空,它剛被千眼道人收進乾坤袋,對這人也是恨的牙癢,齜目欲裂道:“大王有所不知,這千眼道人高壽近兩百歲,靠的就是萬歲吳僵給他的一只魔瞳!那魔瞳長在他的胸口,不止能替他延壽,還能造域,施法,使諸多厲害法門!”鳩摩抬起手,示意小喵不必再說。“孤與千眼道人,百年前曾交過手。只不過他當時還只是空虛座下一個小道士,但那時,他已經得了吳僵的魔瞳,他在大陣中欲立奇功,用魔瞳偷襲孤王,卻被孤王一道勁風撕裂道褂,露出馬腳,自此為正派道教所不容。他當年只是個小卒,以為孤王斷然不會記得他,但孤王過目不忘,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。”
我看向鳩摩,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半合著的,神情顯得有些沮喪、呆滯,一副與世無爭的架勢,看來并不想管千眼道人的事,或者說,現在的他,有心無力。而小雪則一臉關切的看著王子凱。小雪畢竟是女人,容易心軟,而且對王子凱還別有情感,她見王子凱傷心到這般,幾欲要自虐,眼神里是十分不忍的,也替他憤恨,默不作聲的沉著臉。“王子凱,你再說下去吧,后來又發(fā)生了什么?”我對王子凱道。王子凱點了點頭,一邊擦滿臉的淚痕,一邊對我們說:“那天晚上,只有我一個人幸存了下來,我媽和軟文雄都死了。阮文雄死的也很慘,被開腸破肚,心肝脾肺都被挖空了。一個南方的道士告訴我們,他的死法,像極了被小鬼反噬。但我媽不是,我知道是誰害了她,但不知道為什么,那個道士,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千眼道人,他沒有殺我,我倒愿意他殺的是我,可是在他手下,我沒有選擇生死的余地。”王子凱說,他是個沒用的人,他想過報仇,他想過無數種復仇的方法,在每個害怕到難以入眠的夜,他爸爸也差點為了這件事瘋了。“我爸是一個精明的商人,但他對家人,對朋友,對下屬都很和氣,可是,我媽出事后,他像變了一個人,他變得焦躁,一點小事就大動肝火,我知道他很愛媽媽,我想他一定怪我,我媽死了,我卻毫發(fā)無損的活了下來,茍且偷生。那段時間,他花了很多錢請偵探調查,去請道士除妖,甚至一度連公司都不顧,幾個月幾個月的帶了人在我們出事的地方找,范圍一次次的擴大,幾乎把方圓數十里的山村野陌都尋訪遍了,但都沒找到那個道士的蹤跡。”他說,這件事就像一塊隕石砸在了他家平靜的海面,掀起的海嘯直到四年后,才逐漸平息,而那個時候,他們家的生意已經日落斜陽,不僅流動資金枯竭,能賣的都賣了,瀕臨破產邊緣。王子凱回憶起這段,倒是平靜,他說:“這種情況一直持續(xù)到三年前,可能是否極泰來吧,家里的生意突然好了起來,我爸爸精神狀態(tài)也逐漸恢復,雖然前四年時間錯過了很多賺錢的機會,生意還一直虧。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,我們家也藉此躲過了一場民間借貸崩盤引發(fā)的金融風暴,并且因為在那場風暴中對手幾乎都倒下了,我們生意越來越好,甚至以極低的價格并購了許多以前的對手公司,形成了壟斷。我們家的錢越來越多,我爸也逐漸解開心結,開始關心我的學業(yè),甚至關心我和女孩子交往的事,他很認可我的女朋友,小童,我常常帶小童回家陪他吃個飯,談談心,感覺又回到八年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。可是,三個月前,一個女人的出現,改變了這一切。”說道這里,王子凱咬緊了牙關,雙拳死死的抵在地上,雙眼被仇恨染的赤紅。他說那個女人,就是申無戀,一個和他死去的媽媽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!“我有十成的把握,她就是阮文雄養(yǎng)的那個小鬼!”王子凱咬牙切齒的說。阮文雄死前一直叫著‘申無戀,放過我’。當時他聽成了生無可戀,但總覺的這句話怪怪的,因為是那次事故的線索之一,他一刻也沒忘記。他媽出事后,他爸爸回越南問過阮文雄的家人,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,只聽說他有個朋友姓申,說申有個女兒一出生就夭折,連名字都沒娶。但那個姓申的朋友已經失蹤好多年,阮文雄的家人對姓申的也諱莫如深,線索就斷了。只聽一個道士朋友說阮文雄可能繼養(yǎng)了那個夭折的小鬼。養(yǎng)小鬼是在東南亞一帶盛行的祈福,求財的迷信手段,最初流行于泰國,被稱為‘古曼童’或者‘金童子’,如今已經傳遍整個東南亞。我那個不成器的后爸曾經告訴過我,養(yǎng)小鬼有很多禁忌,而且得有道行高深的和尚開光,當然一般人去泰國購物買回來的,多半是假的,真正用于供奉的金童子,是有夭折小孩遺骸和魂魄的!泰國人相信供養(yǎng)古曼童能使人消災解難、添福聚財,確實也有諸多應驗,要不然不會流傳這么久,這么廣。但作為一種巫術,它是存在殺傷力的.尤其是黑巫術、黑白巫術混合開光加持類的古曼童,一旦反噬,就會把主人掏心挖肺!而最容易引起古曼童反噬的,就是嫉妒,嫉妒是孩子的天性,如果孩子的父母在乎的不是自己,而是別人,任哪個孩子都會對父母產生怨恨,而古曼童的怨恨自然比一般孩子強烈的多!
溫馨提醒:
搜索并關注公眾號“夢想看書”,領取看書福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