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哪還像個家??!
門一推開到處都是灰塵,只差沒結蜘蛛網(wǎng)了,樓梯扶手上根本沒法挨手。
從小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祁尊,何時在這種環(huán)境里呆過?地板上有根頭發(fā)絲他都會嫌臟,恨不得讓傭人撬了地板磚重新鋪。
這棟別墅是結婚時購買的,從樓下到樓上,除了灰塵外,唯一干干凈凈的就是不見一樣關于那個女人的東西,連廚房里她買的那套廚具都不見了,那些廉價的地攤貨不見了,整棟樓只有他添置的物品。
還記得以前燕安南他們還取笑過她的品味問題,一屋子的品牌,她買的那些地攤貨不但幼稚而且怎么都不搭調(diào)。
是啊,不搭調(diào),沒了就沒了吧。
可胸腔里這口悶氣哪兒來的?
這段婚姻他確實有錯在先,但這女人何時要過他一句半言的解釋?
她只是想要一個家,一個能給她安心的家。
他的世界里,從來就是別人圍著他轉(zhuǎn),他何時會圍著一個女人轉(zhuǎn)?
站在主臥室,祁尊很自然的抬眼往床頭墻上看去,那處空空如也,那幅巨大的占了半面墻的結婚照沒有了,垃圾桶里遺留了一小塊碎片。
她撕了。
很好,很徹底。
這個女人似乎越來越會觸及他的底線了。
*
逸凡每個禮拜天都會回家探望母親,這么多年沒變過。
今天一早他又要回單位了,朝陽都還沒露頭,天空有幾道血染的云彩,映襯著他,平添了幾分惆悵和揪心。
因為父親殉職的緣故,她一直受不了這種分離,以前她都是躲在樓頂偷偷露出一雙眼睛遠遠的看著,不想送他,這還是第一次相送。
仰頭看著他剛毅的臉龐,牽強的扯出一個笑臉:“早霞不出門,晚霞行千里,今天肯定會有雨!下回去能干什么呢?帶你的兵斗地主嗎?”
楚逸凡撲哧一聲笑了,抬手寵溺的拍拍她腦袋:“乖點,下個禮拜我多請一天假,解決你們以前那套單元房的事情,溝通一下,應該能換回來。”
“不用了,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跟阿姨,沒打算常住,我得……去工作?!绷帜窖劭魸窳?,包著兩汪淚笑得心酸。
那套單元房從她記事起就跟爺爺住在里面了,爺爺在彌留之際把她托付給了祁爺爺。
如今受了傷,竟連個養(yǎng)傷的地方都沒有。
從小家庭不健全的緣故,她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很多,她明白爺爺為什么不把她托付給逸凡而是托付給了祁爺爺,不,確切點說,是托付給了祁尊。
爺爺提著最后一口氣把她的手交到祁爺爺?shù)恼浦?,是這么說的‘我家丫頭,可就給你家了?!?/p>
他也就自私了這么一件事,自己的孫女托付給了商人,他只不過是希望她能平安無憂的過完這一生罷了。
但爺爺不知道的是,這位商人,他年輕,果決,狠戾,無情,一點都不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