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夜更替太快,轉(zhuǎn)瞬即逝,我忘了好好感受枚姨用金錢堆積的浪漫,忘了欣賞變幻莫測的深海,忘了我僅能憑個人之力很難阻止奢靡的他們浸透到大海之中。那個時候的自己,好像真的披上使命的假衣,不懼危險,不畏強權,隨時隨地準備著斗爭,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個戰(zhàn)士。死亡,當真離我越來越近,我不知道自己害不害怕,我只是沒有時間思考,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盤算如何活下去,我活著,要真真切切地活下去,那么我該如何活著,我該如何擺脫黑暗的夢魘,我用自己的方式掙扎,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自己,哪怕用命洗凈我的靈魂,我也甘心情愿。所以,我忘了害怕。我只記得,這具軀殼承受的這副皮囊,頑強地活著,活得應該精彩。我戴上“面具”,看了看掛鐘,我的時間不多了,這游輪的終點就是G市,枚姨的安排,就是用這種方式返回。狹窄的過道靜無一人,琪琪說,晚上有煙火表演,多數(shù)人聚集在頂層。我希望,少數(shù)人留在房間休息,其中還有我要找的人。“叩叩叩。”我猶豫片刻,還是抬起手敲門。剛開始沒有人應聲,我有些擔心,聚集的勇氣有點退怯,一旦不能一鼓作氣,必定會有負面情緒影響接下來的判斷。“誰???”陡然間,里面有人吆喝,我嚇得手一抖,恍然深呼吸,咽下緊張的心情,又輕輕地敲門。門把轉(zhuǎn)動,咔嚓一聲打開了門,我們不約而同仰起頭,對視半秒后,我拉開嘴角假笑,這幅面具得習慣看到真正討厭的人。“是我,不可以嗎?”我眨了眨眼睛,捋了右臉的卷發(fā),試圖遮住臉上的傷疤。“雪禾?”王耀文見到我,一定很吃驚,我想象過,只是看到現(xiàn)實中的他,吃驚的模樣照樣丑陋無比。一開始,我來這里,他就想占有我,他對我的身體過分熱衷,以至于背著枚姨想要犯錯。能令男人垂涎的女人,應該有三分姿色,我這三分姿色在他眼中翻滾著,煎熬著他的yu望,他恨不能抓住我將我立馬推到床上。門檻是天堂與地獄的臨界點,我一旦踏入,勢必淪為他口中羔羊,然而,我整裝待發(fā),目的就是為了接近他,點燃爆發(fā)。“不請我喝一杯?”我飛速掃了一眼王耀文的房間,確定只有他一個人。王耀文似受寵若驚地笑了笑,趕緊將我迎進門,他關上門,摩擦雙掌顯得略微謹慎。我環(huán)顧四周,嗅著情yu的氣息,他慢慢地靠近,他想從后背一把抱住我。“聽說,這游輪還有一天就靠岸了。”我為了平復自己的恐懼,故意先開口說了話。“差不多一天半?!蓖跻囊蚣佣鴨×松ぷ樱业某霈F(xiàn)一定令他異常興奮,他沒有懷疑,只是單純以為我想要送羊入虎口。“上了岸,我們還要去哪里?”我盡量保持輕松,轉(zhuǎn)了身,媚笑一聲,睇著他,有意無意地說,“我想有個心理準備?!?/p>“這要看莫少的安排了?!蓖跻穆柫寺柤纾耙徊?,從他身上飄來一股難聞的香水味。“你不怕莫少?”我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獸,性,他隨時有可能向我撲來。“我怕你這個小丫頭?!蓖跻男Φ眉楠?。“為什么?”“你不是很討厭我嗎?這會兒只身一人來我房間,真是折磨死我了。”王耀文猥瑣地瞇著眼,一副陶醉的樣子,又道,“我怕你舍不得從了我?!?/p>“色膽包天?!蔽移ばθ獠恍Φ剡豢凇?/p>王耀文以為我打情罵俏,反而大膽地跨進兩步,我們的距離很危險,他一伸手就能抓住我,他想把我變成茉莉嗎?他真的是yu望的奴隸。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,這句話可是至理名言啊。”王耀文果然按耐不住撲向我,我沒有躲開,我由著他抱住我,惡心的味道撲鼻而來,我皺了皺眉頭,捏著鼻子嫌棄地罵道:“你身上有什么味道?”靈魂早已腐敗,這男人散發(fā)著惡臭味。“有味道?”王耀文有些緊張了,他看中我,所以也會看中我的嫌棄,于是松開手,一邊嗅著自己身體上的香水味,一邊對著我說,“這是古龍香水,難道不喜歡?”我冷冷一笑,環(huán)抱雙臂,故作輕松地說:“你的那些小姑娘當然是喜歡得緊,只可惜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香水味,俗不可耐?!?/p>
“可是我已經(jīng)擦了很多。”“那就洗了它。”我指了指浴室門,慍怒地說道,“我的耐心所剩無幾,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敲了你的房門,我想放縱一次,僅此而已,過期不候?!?/p>“好好好,我的小姑奶奶,我馬上洗掉?!蓖跻钠炔患按摿艘路芟蛟∈?,進門前嚷道,“馬上就好,姑奶奶等我?!?/p>聽到水流的聲音,我突然松了口氣,緊繃的神經(jīng)一下子斷開了,但是我還不能放松,我潛入王耀文的房間可不是為了跟他這樣的男人打情罵俏。王耀文和茉莉的言談有些奇怪,細想之后,我決定冒險一探究竟。之前聽人說,王耀文抓有茉莉的把柄,我想,應該是真有把柄被王耀文抓住,否則茉莉不可能淪為他的工具。我看得出茉莉是真心喜歡梁浩權,要不是迫不得已,也不可能委身其他男人。把柄是什么?我的記憶后退,退到幾個小時前,我想起茉莉的手努力想要抓住一包白色的粉末,那東西可能就是關鍵。思慮一分鐘后,我打算在王耀文房間找到那包白色粉末,程榮被抓是因為在酒吧偷偷賣藥,而程榮在王耀文身邊做事,他出事,王耀文自然脫不了干系,可現(xiàn)在,王耀文的確相安無事,他這個人老奸巨猾,一定想辦法給自己脫身。證據(jù),找到他和白色粉末的關聯(lián)就能把他抓起來了,我想得很簡單,照著自己的思路決定冒這個險。翻開床鋪,抽屜也翻了個遍,仍然一無所獲。眼睛瞟了一眼浴室,里面的人影晃動,他還在洗澡,可是我時間不多了,少得有些慌張。隨后,我將目光移到地板上,他脫了衣服,地板上都是他的衣褲。我心里一顫,奔過去翻找他的衣褲,我找的東西沒有看到,可是我抽出一張照片,這張照片上面有個女人,她低著頭吸食茶幾上的白,粉,因為頭發(fā)遮住臉頰,我看不清楚樣貌。忽地,我瞪大雙眸,我看到了,看到手背上的刺青,那是一朵開得艷麗的茉莉,特別扎眼。“怎么樣,我拍得還不錯吧?!蔽业纳砬氨灰粓F詭異的影子遮住光亮,我仰起頭,他揮手一掌,擊中我的后頸,猝然間,一陣眩暈,眼前一黑的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我手里捏著照片,心里惶恐一驚,下一秒?yún)s毫無知覺。我還是太嫩了,不懂得如何避開危險,我義無反顧的結果還是毫無收獲,我僅能確定的事實是,茉莉被王耀文控制,所以她甘愿在他身下沉淪,甘愿放棄這朵茉莉,成為罌粟,一種有毒的花,等待毀滅的花。毀滅,說的輕巧,其實就是一個漫長而殘忍的過程,我相信,每每被王耀文控制的時候,茉莉一定很痛苦,她的痛苦隱藏在麻木的面具之下,她的淚流進自己心底,然后腐蝕了她的靈魂。我同情她,可憐她,我想要把這張照片帶出去,否則她一輩子都掙脫不了王耀文的控制。然而,實際上,我自己已然逃不出去。“呼——”猛然吸了一口氣,我睜開雙眼,瞳孔充血有些脹痛。我呼吸的時候,胸口也隱隱作痛,我還活著,我轉(zhuǎn)動眼珠子,看到陌生的環(huán)境像是一間浴室。浴室的水池打開了龍頭,里面嘩啦啦地不停流出水,真是浪費資源,我想著爬起來,可是下意識地往前,卻被禁錮著動彈不了。我被王耀文綁住全身,被他鎖在浴室,坐在浴缸中無法動彈。不但如此,我的嘴巴又被封箱膠死死地粘住,喊不出任何呼救。“想談談程榮的案子?!焙孟袷青嵪壬穆曇?,他可能在門口與王耀文交談。“嗯嗯——”我扭動身子,喉嚨里發(fā)出的呻,吟被水流的聲音淹沒。王耀文這個混蛋,他綁住我想要做什么?為什么鄭先生會來找他談關于程榮的案子?難道他猜到我出了事?鄭先生,救救我。我的念頭擊敗了懷疑,此時此刻,無論鄭先生身份如何,至少他會救我,不想我死。“不好意思,這件事已經(jīng)不是我能決定了,你還是找枚姨談談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“等一下?!?/p>“還有事嗎?”鄭曉江冷著臉,眼神有些閃爍,他們對視,看著彼此眼中各懷鬼胎。我伸出被綁住的雙腿,試圖將水池的龍頭關掉,我想,如果關掉水龍頭,就算只是微弱的呻,吟,外面的人也應該有所察覺。“砰砰——”煙火在空中盛開,燃燒了我的掙扎,這次真是沒看黃歷出門,流年不利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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