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缸太滑,我好不容易撐起下半身,卻使不上多余的力氣,折騰幾分鐘,腳尖只能觸碰到水池臺(tái),不久后,冷水漫出,泄得滿地都是。這時(shí),全部精力都在自己身上,也忘了外面已平靜下來,只聽得咔一聲,浴室門被推開,進(jìn)來的男人看到我的掙扎,下意識地愣住了,我也怔然不敢再動(dòng)。浴室的燈光有些明亮,刺得我的雙眼很不舒服,我看不太清楚王耀文是笑還是哭,他在門口徘徊,不敢近身,嘴里一直嘮叨不停,我也聽不太清楚說些什么。我想,他綁了我也是沖動(dòng)之舉,因?yàn)槲也荒苁й櫍也荒芤恢北凰瓦@樣綁著,等到事情敗露,他脫不了干系,也不會(huì)好過。思及此,我有些放寬了心,提到嗓門的懼意漸漸冷卻,也的確是一陣涼意,水池里的水濺到我的腿上,我趕緊縮回來,跪在浴缸里,怒瞪著門口的男人。大概是感覺到我的敵意,王耀文停下來,他喜歡瞇著眼看人,看我的時(shí)候總是流露出貪婪的眼神,他皺起眉頭,剛要往前一步,我本能地吱聲,嚇得他眨了眨眼,縮著脖子苦著臉說話。“我的小姑奶奶,你說你好端端地,干什么要在我房間里翻墻倒柜?你說你就是學(xué)不乖,非要多管閑事,非要跟我作對。”“嗯嗯?!蔽疑钗豢跉?,憤憤地?fù)u頭。王耀文擺了擺手,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,又道:“不是我不放了你,你想想,你看到那張照片,轉(zhuǎn)頭出去是不是就告訴梁浩權(quán)?”我不吭聲,冷冷地睇著他。王耀文咬著唇,嘆息地說:“不放你,他們早晚會(huì)找上來,我看鄭先生的樣子,好像真的知道你在這里,不過,他還不敢闖進(jìn)來,他還不能這么放肆?!?/p>“嗯嗯?!蔽揖椭朗青嵪壬撬煊X我的失蹤,他一定會(huì)想辦法救我,我一定要等到他來救我。“噓?!蓖跻淖鲃菸嬷约旱淖欤÷暤卣f,“別這么著急,我想我們應(yīng)該好好地談一談,談?wù)勥@天上掉下的餡餅終究還是有些問題,我就知道,你這丫頭怎么可能送來給我白吃?”說著,王耀文還是往前走了一步,他慢慢地靠近我,還一邊自言自語地分析,“你來,不是為了給我白吃,反而在我房間里翻來翻去,說,你找什么?你知道什么?”他突如其來斥喝,我沒嚇住,其實(shí)我不敢松懈,一直謹(jǐn)慎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(dòng),包括他接近我,離我越來越近。頃刻間,我們都不說話了,相互以猜測的目光對視。忽然,王耀文伸手扯掉黏在我嘴上的膠布,我的雙唇得以解脫,我的反應(yīng)不是呼救,而是沖著王耀文詭魅一笑。“平日不做虧心事,夜半不怕鬼敲門?!?/p>王耀文彎下腰,湊近我眼前,我總算能看清楚他的臉,他這張老臉蒼白得沒有血色,但是雙瞳的血絲有些過分膨脹,像是要從眼眶之中彈出來。“你知道什么?”王耀文心虛了,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字一句,“說,知道什么?”我輕蔑地注視他,看著他心慌的樣子,我有些想笑,所以,我還是肆無忌憚地笑出聲,我咧開嘴笑出我的恐懼,這種可以轉(zhuǎn)移恐懼的感覺真是好極了。“你笑什么?”王耀文抓住我的手臂,我在他手中掙扎,我不想他碰到我,我惡心他的全身,他這樣的男人,從頭到腳,從里到外都是腐敗的味道。“嘶——”由于拉扯,單薄的襯衣一不小心被他撕爛了,我左肩靠后的肌膚暴露在他眼皮底下,剎那間,他像是被電流擊中,全身抖動(dòng),隨即冷靜下來,又將我翻過去背對他,我看不懂他要做什么,低吼地咒罵,想要呼救。“呲嚓——”衣服被王耀文從背后扯下來,他用力地抓住我的雙肩,笑得癲狂:“你是魔鬼,你就是魔鬼?!?/p>“王耀文,你最好放了我,否則我不會(huì)放過你。”王耀文揪著一縷我的長發(fā),在我頭頂氣勢洶洶地喝道:“你知道嗎?你真是個(gè)讓人欲罷不能的丫頭,是個(gè)男人都想征服你,當(dāng)初,我應(yīng)該就是你的第一個(gè)男人,可惜啊,真是可惜。”“呸,你這種男人,是該下了地獄千刀萬剮?!蔽业芍p目,迸發(fā)出恨意。“是嗎?是被你這個(gè)魔鬼千刀萬剮嗎?”王耀文騰出一只手撫摸我的后頸,我一陣寒顫,倒吸冷氣,屏住呼吸地質(zhì)問:“你應(yīng)該知道,我現(xiàn)在是莫少的女人?!?/p>“莫少?”王耀文哼笑地說,“你知道莫少是什么人?你以為你是莫少的女人,我就不敢動(dòng)你?我告訴你,莫晉翀根本就活不了多久,他會(huì)跟他那個(gè)倒霉的大哥一樣,死無葬身之地?!?/p>
我轉(zhuǎn)動(dòng)眼珠,別過臉對上王耀文狠厲的眸光。“誰要?dú)⒛伲俊蔽矣醚凵褓|(zhì)疑,王耀文看得很清楚,可是他根本不為所動(dòng),依然把手滑進(jìn)我的胸衣,我被他的舉動(dòng)嚇得全身一緊,立刻向后撞擊試圖將他撞開。我想,我真的要退無后路,我本不相信救世主,可此時(shí)此刻,我不得不暗自祈禱,我希望真的有救世主,希望鄭先生不要輕易放棄,我真的被王耀文囚禁,我不能被他玷污。我的力氣還不足以撞開王耀文,可是他突然松了手,我在浴缸中勉強(qiáng)站起來,身后有繩子將我綁在水管上,我仍然逃不掉。王耀文再次進(jìn)入浴室時(shí),手里拿了東西,像是女人用的化妝包,從中間拉下拉鏈,可以兩邊打開,里面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針筒,看著觸目驚心。“我知道,你很痛苦,不過我有好東西可以減輕你的痛苦。”王耀文假情假意地冷笑,我向后退了一步,腳底太滑又倒進(jìn)浴缸中。“王耀文,你殺了我吧,現(xiàn)在殺了我,我不恨你?!蔽衣牭阶约旱念澛?,再也不能壓倒他的勢頭。“雪禾,莫少喜歡你,姚公子也喜歡你,其實(shí)我也喜歡你啊。”王耀文捧著化妝包走近兩步,他說他喜歡,那是他的貪婪想要占有,原始的yu望使得他想控制我。他控制了茉莉,現(xiàn)在又想控制我,他才是魔鬼。我頭皮一麻,看到王耀文抽出其中一根細(xì)長的針筒,邪佞地笑了笑:“等一下,你就不害怕了,你會(huì)欲仙欲死,會(huì)更加喜歡我,我比他們更讓你快活,我這里才是天堂?!?/p>這里是地獄,我見到的,所感知的,都是魔鬼的笑臉,都是邪惡的影子,那段歲月,我不明白,我怎么就活下來了,我是真的活著,還是死在自己的記憶中。我不能變成王耀文的傀儡,我偷窺到茉莉的淪落,那不單單只是行尸走肉,那是一種萬念俱灰的死刑,我害怕,我害怕放棄自己,我不能夠忍受靈魂最后的剝離。正如我說,現(xiàn)在殺了我,我不恨,只有解脫。***“如果我是你,我也會(huì)聚集一切力量求個(gè)解脫。”可是我沒有力量了,我耗盡了力量求不來解脫。是琪琪后面告訴我,我被王耀文囚禁起來的時(shí)候,她也感應(yīng)到我的危險(xiǎn),她已經(jīng)好幾個(gè)小時(shí)沒有見到我,所以在游輪上開始尋找我。這個(gè)時(shí)候,琪琪遇到同樣著急萬分的鄭先生。“找莫少,只有他能號召全部的人找雪禾?!辩麋魈岢鼋ㄗh。琪琪說,鄭先生一開始是不同意的,他說他懷疑王耀文,但是莫晉翀不會(huì)相信他,于是他安排琪琪找到莫少。王耀文確實(shí)沒有把莫少放在眼里,這里的人都知道莫少對我的好,可是他絲毫不忌憚,看來他很自信自己的手段,也很自信那些想要了莫少的命的人很快會(huì)為他鏟除危險(xiǎn)。我越來越看不懂這里的情況,我原本以為只存在惡勢力與正義的斗爭,卻沒曾想到,惡勢力也不安分,他們之間的利益有了分歧,才會(huì)有了裂縫,因?yàn)檫@個(gè)裂縫,正義的力量越來越強(qiáng)大,趁勢瓦解他們。“王耀文,我就只問你一件事?!贬樛策M(jìn)入我的皮肉之前,我絕望地看著他。我想,我看不到正義瓦解他們的那天了,我暗自決定,只要針筒進(jìn)入我的身體,我就馬上選擇死亡,我要在地獄中保全那么一丁點(diǎn)的靈魂。“說。”“我之前那個(gè)雪禾究竟是怎么死的?”有人羨慕她嫁給富商在國外安家,有人說她慘死下場不堪,我想知道結(jié)果,也想知道自己的下場應(yīng)該如何。現(xiàn)在想來,我是不是被雪禾的鬼魂迷住了,自從我看到那本書,我就無法自拔,我一直絞盡腦汁想知道她是怎么死去,為何死去,可結(jié)果自己似乎被命運(yùn)拉上這條不歸之路。我回首,看到自己雙腳下的血淋淋,那是我的青春,在我腳下映出血色,我感受到痛,隱忍著苦,我活著,用自己的鮮血延續(xù)我的未來。當(dāng)時(shí),那個(gè)謎一樣的雪禾,她透支了鮮血,直到流盡生命枯竭,也沒能延續(xù)下去,而我,即將耗盡,倒在血泊之中爬不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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