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古鮮花配美人,我也不含糊,找徐臨借點錢買了一束百合,水果價錢太貴,我付不起,剩下的十來塊都給琪琪買零嘴了。此時的窮困潦倒,又讓我想起之前被包租婆趕出來時的慘樣,我真是擺脫不了窮運(yùn),定是個苦命的女人。我知道枚姨隨時可能找我麻煩,所以不敢浪費時間,回到小樓換洗衣服后,我讓琪琪跟著我再馬上返回醫(yī)院,剛開始黎海不太樂意,在我的堅持下,他又一次妥協(xié)。鄺醫(yī)生交代了朋友照顧我們,這時我們才知道,鄺醫(yī)生的朋友給悠悠安排的是醫(yī)院的VIP病房,待遇都是最好最先進(jìn),花的錢自然如流水一般。我們?nèi)嗣婷嫦嘤U,都是窮光蛋,好在鄺醫(yī)生墊付了不少,但是離開的時候她也說得很清楚,所謂親兄弟明算賬,這錢,我們還得日后還上。琪琪看了看我手里捧著的百合鮮花,她有點失望,因為悠悠還在熟睡,麻藥沒有散盡之前她是不會蘇醒的,所以我們只能著急地干等著。“誰說這花我要給悠悠?”我努了努嘴,走到黎海身邊,他坐在過道的椅子上打哈欠,有些困意又不敢睡著。我用手肘撞了一下黎海,眉開眼笑地打商量:“我請個假,去個地方看個老熟人,你在這里等我?!?/p>“不行?!?/p>“琪琪跟著我?!?/p>黎海斜睨一眼琪琪,啐道:“這丫頭被你收得服服帖帖,你們一起跑了怎么辦?”我白一眼黎海,不悅地說:“那你跟著?!?/p>“我有些累,除非是回去?!?/p>我不高興了,板著臉,不客氣地冷笑:“黎海,別以為你真的看得住我,這里人多口雜,我隨便喊一聲‘非禮’,相信多的是醫(yī)院保安跑過來找你麻煩?!?/p>黎海站起來,心不甘情不愿地說:“我說小祖宗,你是吃了興奮劑嗎?昨晚上折騰一宿,你到現(xiàn)在也不想休息?”“我可沒你清閑?!蔽乙晦D(zhuǎn)身,回頭喝道,“趕緊跟上。”我要拜訪的熟人,就是丁菲菲。我不確定此時丁菲菲在沒在病房,或者病房有沒有鄭先生,如果他們又在親親我我,我應(yīng)該怎么做,如果鄭先生不在,那我豈不是又少了看到鄭先生的機(jī)會?在不確定之前,我習(xí)慣胡思亂想,想多了,心反而就安定了。我吩咐黎海和琪琪在外面等著,我可不想帶他們一起“騷擾”丁菲菲,這女人,不好應(yīng)付。“進(jìn)來?!蔽仪瞄T,里面應(yīng)了聲,至少丁菲菲是在病房,我順勢推開房門走了進(jìn)去。我捧著一束百合,佇立門口,盯著坐在病床上正在翻閱雜志的女人,我們沉靜了良久,我可沒有閑著,一直想著如何開口打聲招呼。直到她先抬起頭,猛然撞上她掃來的目光,我嚇得一顫,傻傻地笑了笑。“你好?!蔽以趺磿o張?這聲招呼有些傻里傻氣,令我紅了臉,尷尬地收斂我的笑容。“怎么是你?”丁菲菲驚訝的同時帶著敵意,我理解她的反應(yīng),并沒有因此生氣,反而大膽地走近幾步。“你的傷勢怎么樣了?我來看看你,只是單純地看看。”我完全不顧丁菲菲的神色變化,她怒瞪我,很直接地表達(dá)自己的想法,就是完全不想看到我。“我沒死,不需要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?!?/p>“你又不是耗子,哪有你這么漂亮的耗子。”我小心翼翼地笑了笑,我試圖說點什么來緩解我們之間的火藥味,然而效果并不樂觀,我看我還是不太適合說笑,丁菲菲看我的眼神非但沒有好轉(zhuǎn),似乎更加糟糕。“出去,給我滾出去。”丁菲菲直截了當(dāng),我看我是呆不下去了,于是硬著頭皮跑到沙發(fā)旁邊,將這束花放在茶幾上,轉(zhuǎn)身對著她說:“我馬上走,你不要生氣了,生氣對身體不好,你傷勢剛好,免得被我影響?!?/p>“我不想看到你,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去?!?/p>“一束花而已,我的心意?!蔽乙贿吅笸艘贿呅χf,這樣說話真心累人,可是我又沒有辦法不賠著笑臉,首先我不想跟一個受傷的弱者計較,再者,我必須把花“硬塞”給她。關(guān)上病房門,我被琪琪拽著往另一頭跑去,我剛想詢問,豈料黎海在拐角的地方伸出手,一把將我們拉進(jìn)去,與此同時,外面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,我想去看看情況,琪琪搖著頭,抓著我說:“君姐來了?!?/p>“我要去洗手間。”我的反應(yīng)令他們兩個愕然,但是我不可能在黎海面前暴露我的偷聽器。我找到離病房最近的洗手間,坐在馬桶蓋上面,我第一次這么做,心情難免有些激動,我?guī)е\的敬意戴上耳機(jī),打開后,我聽到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說話聲。“火氣還是這么大,看來鄭曉江伺候得還不夠順心?!甭犨@話的聲音可能是君姐。“你怎么來了?”丁菲菲泄了半升火焰,但是語氣有些沉重。“你說你受了傷,電影也得讓人,這是何必呢。”“山莊出了事,你不去保護(hù)爺爺,跑我這里來有什么用?!?/p>“警察來過了?”“我沒說什么?!?/p>“你也說不出什么,總不能告訴他們,闖入山莊的人就是鄭曉江?!?/p>我倒吸一口氣,屁股一滑,差點從馬桶蓋上面掉下來,雖然有過懷疑,但是他們提起,我還是有些緊張。
“鄭先生只是想保護(hù)我而已,你們不要胡亂猜測。”“怎么?當(dāng)真對這男人動了心?為了他,甩了老K?”“不是。”“你說你,不懂事也好,想賺錢也罷,玩呢不要玩過火,你和鄭曉江鬧出這么大的事,我看我是幫不了你們了,你最好趁現(xiàn)在,老爺子沒有下追殺令之前交出來,否則可不是小腿受傷這么簡單?!?/p>“爺爺不會殺了鄭先生,你們不是猜測鄭先生的身份嗎?”“偷了鑰匙,甭管他是誰,天皇老子也照樣滅口?!本愕恼Z調(diào)明顯不耐煩,她可能靠近沙發(fā)的位置,我戴著耳機(jī),聽得有些震撼。“你們只有鑰匙,那根本沒用?!?/p>“老爺子有鑰匙,你有密碼,我們井水不犯河水,本可以相安無事?!?/p>“可是你們殺了K先生?!倍》品埔灿悬c發(fā)怒。“砰砰砰——”敲響廁所門的聲音嚇得我渾身一顫,終于從馬桶蓋上面摔下來。“雪禾,你沒事吧?”琪琪在門外著急地嚷嚷。我收好耳機(jī),慌里慌張地打開門,我捂著肚子,彎著腰,看起來不太舒服地說:“有點拉肚子,你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上廁所?”“海哥說,擔(dān)心你掉廁所里去了,讓我進(jìn)來看看。”琪琪委屈地看著我。“他喜歡守著我,就讓他在外面慢慢守著,我不喜歡上廁所的時候被人催著?!?/p>“要不我替你買點藥,反正這里是醫(yī)院?!辩麋麝P(guān)心地說。“隨便吧?!蔽乙恍南胍獢[脫她,也就順著她的提議應(yīng)了一聲。琪琪離開后,我又重新關(guān)上廁所門,為了逼真一些,我還刻意按下沖水鍵,不過醫(yī)院廁所的味兒有些重,要不是為了躲開黎海,我也不至于犧牲這么大。“利用鄭曉江翻身,你也是走了一步險棋,剛才跟你說的話,你好好掂量?!?/p>“你們走吧,我自己的事情,我自有分寸?!边@時,我聽到丁菲菲說話的語氣再也沒有火藥味,看來我錯過了君姐對她說的話,究竟是什么話澆滅了丁菲菲的怒火。頓時,有些惋惜,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,至少我能肯定山莊的失竊案確實不簡單,恐怕失竊的根本不是所謂的珠寶,為了掩人耳目,君姐他們對外宣稱老爺子丟失了名貴的珠寶,其實是一把鑰匙。這是什么鑰匙,驚動了山莊所有人,也引來了鄭先生。凝神期間,丁菲菲病房進(jìn)來了送藥的護(hù)士小姐,護(hù)士逗留了幾分鐘,大概是移動了我的花束,耳機(jī)的聲音時大時小,有些不太穩(wěn)定。就在這時候,丁菲菲一掃陰霾的情緒,開懷笑道:“你總算來了,再不來,我都要悶死在病房?!?/p>“實在抱歉,事務(wù)所有點事情要處理。”我聽到鄭先生的聲音,心跳跟著加速,好像此刻我就是躺在病床上的丁菲菲,展露出欣喜若狂的笑顏,等待他的光臨。“咦,有人來看你了?”“護(hù)士小姐,麻煩把那束百合扔出去?!?/p>“啊,不要扔,千萬不要?!蔽倚睦飬群?,卻在鄭先生口中得到安慰:“這么好看的百合,扔了多可惜,護(hù)士小姐,麻煩找個花瓶插起來。”“好的?!?/p>“哼,說你們是不是心有靈犀?!?/p>“我嗎?跟誰心有靈犀?”“你知道這花是誰拿來的嗎?”房間里沉默片刻,丁菲菲又道,“是雪禾那個女人,她不久前來過,帶著這束花來看我?!?/p>“她怎么來了?”鄭先生的質(zhì)問令我不好意思地垂首。“是啊,她怎么來了,可是她來了,極有可能是幫莫晉翀來看看我究竟死了沒有?!?/p>我皺眉頭,小聲地嘀咕:“我可沒有這么想過。”我聽不到任何聲音,聽到的寂靜令我有些懷疑屋子里還有沒有人氣,為什么他們不說話,說點什么讓我盡快收工也好,或者鄭先生說點什么,讓我聆聽他的聲音也是很幸福的,只是今天環(huán)境沒有選好,伴著屎臭味,煞了風(fēng)景。“我想知道你的心,究竟在哪里,是雪禾,是薛芳,還是其他女人?!?/p>丁菲菲的認(rèn)真,平定了我浮躁的情緒,她問的問題好深奧,好像我也想過,只是沒敢問出口。“薛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,是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取代的?!?/p>“呲——”耳機(jī)傳來的噪音嚇得我腦中一片空白,我再一次從馬桶蓋上面掉下來,徹底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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