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恍惚一驚,追上去拉著鄭曉江急問:“鄭先生,你查得怎么樣了?”“查查查,你讓我調(diào)查的同時竟然答應(yīng)別的男人的求婚,我算什么?”鄭曉江推開我,黑眸的酒色瞬間轉(zhuǎn)變成怒色,“我在你心里算什么?合著我努力半天就是夠資格幫你查查城中村的事情,哼,你倒是會利用人,我就是冒著生命危險(xiǎn)也不敢不完成雪禾大小姐的任務(wù)?!?/p>我心慌意亂地杵在原地,委屈地呢喃:“是,是我的錯,明知道很危險(xiǎn)還要你,還要你冒這個險(xiǎn),對不起?!?/p>鄭曉江叉著腰,踱步到窗口,冷靜下來,說:“算了,反正我能替你做的事情也只有這么一點(diǎn)?!?/p>我搖著頭,自責(zé)地說:“不,我是真的抱歉,我聽悠悠說過,那地方肯定很危險(xiǎn)?!?/p>“舊祠堂關(guān)著很多年輕的女孩,還有部分嬰兒?!编崟越林槪旋X地罵道,“他們的確有倒賣人口的嫌疑?!?/p>“是歐陽英,這個女人無法無天,一定要抓起來繩之于法?!?/p>鄭曉江突然靠近我,貼著我的耳朵,輕聲道:“我被人盯上了。”跟我一樣,鄭曉江也被人暗中盯梢,所以他故意受了傷讓自己進(jìn)了醫(yī)院,他說他在這家醫(yī)院有自己的人,如果他想要出去辦事就必須穿著白大褂,掩人耳目地離開。“我自己想辦法?!?/p>“什么辦法?你同樣沒有自由,你怎么想辦法?”“據(jù)我所知,他們會在二十五號轉(zhuǎn)移舊祠堂的人,今天二十三號,時間不多了,我必須想辦法通知警方?!?/p>“莫晉翀會讓你這么做?這一大片區(qū)都是他們的地盤,你不要告訴我,這件事跟他沒關(guān)系?!?/p>“莫少和姚振晟不同,他們不是一伙兒的?!?/p>鄭曉江薄唇上揚(yáng),笑得不屑。“就因?yàn)榇髦@個?”他指著我無名指的鉆戒,不安好氣地說,“這么大顆鉆石,換做是哪個女人不會心動?”“我是被逼的?!蔽以噲D把鉆戒取下來,可是有些困難,心里一急,更加不好脫下來,然而鄭曉江根本不領(lǐng)情,冷冷地說道:“喜歡莫晉翀難道也是被逼?”“我喜歡你,喜歡你,喜歡你這個大笨蛋?!蔽抑钡孛摽诙?,也顧不上矜持,我的心思一半放在戒指上,因?yàn)槲艺娴拿摬幌聛恚鯌?yīng)得我的手指有些脹痛。“你說什么?”鄭曉江驚愕地愣住,難以置信地囁嚅。“會客時間結(jié)束。”莫晉翀“及時”趕到,毫不客氣地推開房門打斷我和鄭曉江的談話??次遗γ撓陆渲?,莫晉翀?zhí)糁佳郏プ∥业氖?,嘖嘖地說:“老婆,你說你急什么急,這顆不夠大,我還有更大的?!?/p>“不是,我……”“噓?!蹦獣x翀細(xì)長的手指按住我的嘴唇,他笑得曖昧,不顧我和鄭曉江的臉色,一廂情愿地說道,“一定是場盛大的婚禮,絕對不會虧待我的雪禾?!?/p>鄭曉江一步上前,抓住我另一只手,鄭重其事地說:“你不能強(qiáng)迫她,雪禾根本不想嫁給你,我有權(quán)代表我的當(dāng)事人否決你的求婚。”“大律師,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?”莫晉翀扭頭,倨傲地看著我,意有所指地說,“半個月,半個月已經(jīng)不多了?!?/p>我當(dāng)然聽出莫少的話中含義,心里一陣抽動,半個身子都僵硬起來。“什么半個月?”鄭曉江看著我,不解地問。“半個月后,是我們的婚禮?!蹦獣x翀指著鄭曉江的手,似笑非笑地說,“我說大律師,你這算不算調(diào)戲他人老婆?”“雪禾不會答應(yīng)嫁給你。”鄭曉江用力一拉,將我拉向他身邊,即可,莫晉翀也不甘示弱地將我再拉回去。“雪禾一定會嫁給我。”“雪禾,我知道你一直被他們禁錮起來,現(xiàn)在你告訴我,我可以馬上帶你離開,以律師的身份也好,以朋友的身份也罷,我一定會幫你擺脫他們?!?/p>“鄭曉江,你胡說什么?雪禾哪兒都不能去,本就該屬于莫氏?!?/p>“莫氏早晚要?dú)纾悴荒芎α搜┖??!?/p>“那就一起陪葬……”莫晉翀暗中較勁,我聽得心驚膽顫。猛然間,我回了神,同時抽回雙手,往后一退,賭氣地咆哮:“這里是醫(yī)院,就不能稍微安靜一點(diǎn)嗎?你們爭得火熱,有想過我的感受嗎?大律師,大少爺,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好不好,我只想安安靜靜地走完自己的路,我知道我自己正在做什么,應(yīng)該做什么,所以……”
我忍著一滴淚,摒著一口氣,對于鄭曉江的期待,我故作鎮(zhèn)定,笑得極其不自然也必須面帶笑容地說:“所以不勞煩大律師操心,我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莫少爺?shù)那蠡?,正如你說的那樣,面對這樣的誘惑,我怎能不心動。”我抬起手,刻意閃動手指上的鉆戒。“剛才不是這樣,你分明不是這樣?!编崟越嘈σ宦?,難以接受我的決定。“女人是善變的,你應(yīng)該了解,你了解的女人很多,也應(yīng)該了解,我就是其中一個,并無特殊?!?/p>“雪禾……”鄭曉江的逼近惹急了莫晉翀,他擋住我身前,冷著臉說道:“我說了,會客結(jié)束,我不希望你騷擾雪禾,有空的話,你還是管好自己,你大概還不知道,你的命有多值錢?!?/p>“多謝忠告?!编崟越捻与[藏了肅殺的寒氣。丁菲菲闖進(jìn)來,她的出現(xiàn)反而阻止了兩個男人的爭搶,我?guī)缀跏锹浠亩?,這次是莫少跟在我身后。經(jīng)過醫(yī)院的走廊,我敏感地覺察徘徊在病房門口的人,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病人,更不可能是醫(yī)生,也許就是鄭曉江所說的盯上他的馬仔。這些人是誰派來的?是王耀文還是姚振晟,還是莫晉翀?我頓住腳,等著莫晉翀跟上我,他在我身邊,我們并肩而行,我說話,他也能夠聽見。“黑市還沒有人敢接,不過亡命之徒很多,他們都等著抬高價(jià)錢再出手。”“有人盯上鄭先生,也有人盯上我?!?/p>我們走進(jìn)電梯,莫晉翀按了按鍵,而后說道:“盯上你的人是雷毅?!?/p>“我答應(yīng)嫁給你?!彪娞蓍T合上,光潔的一面印出我的樣子,我說得這么輕松,其實(shí)緊繃著一根神經(jīng),隨時有可能斷裂毀滅。“我只能做到不殺鄭曉江?!?/p>“你能阻止他們。”“不?!彪娞蓍T打開,莫晉翀走出去,我急切地跟上,“我可以一輩子不見他?!?/p>“這是很誘人的交易?!蹦獣x翀打開車門,回頭看著我說,“如果愛上我,也許我更加滿意。”我垂首,忍著心痛,淌著淚說道:“獻(xiàn)上我的一切,無論愛情還是身體?!?/p>我的獻(xiàn)身讓莫晉翀猶豫了,他坐在駕駛位凝視良久,我等著他的回應(yīng),地下停車場陰風(fēng)陣陣,我身子一顫,他伸手撫摸我的淚水,笑得苦澀:“上車吧,我?guī)闳€地方。”我們一路上都保持沉默,他沒有答應(yīng)我,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要獻(xiàn)出自己,當(dāng)然,如果真的完成這場交易就能阻止他們追殺鄭先生,我一定會義無反顧。種在自己心底的情苗是該連根拔起了,我不后悔,至少我能盡自己最大努力為鄭先生做點(diǎn)什么,愛一個人,能覺得自己像個正常女人那樣犯傻,理智永遠(yuǎn)戰(zhàn)勝不了情感,委屈自己也覺得快樂。離開鬧市區(qū),我們駛向黑暗,我不害怕,因?yàn)樗劳鲈?jīng)離我更近,我也不感到恐懼。莫晉翀停好車,微弱的路燈搖搖晃晃,我看不清四周的環(huán)境,只好跟著他下車。“看到那片山了嗎?”莫晉翀所指的方向只有一片黑漆漆,聽他說,我才知道我們面朝一座山。“什么都看不見。”“那里是公墓?!?/p>我驚詫地蹙眉,還是有些慎得慌。“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?”“帶你看看我大哥?!焙鲩W的路燈照射在他臉上,他俊逸的容顏幾近扭曲,“他死得很慘,醫(yī)生說,整個頭部全都裂開了?!?/p>當(dāng)茉莉向我陳述當(dāng)年的事情時,我有些好奇莫晉輝對雪禾的感情,也有些同情他們兩人。“我知道,我哥的死一定不是意外,我也知道,他想改變集團(tuán)就會樹敵,我本來打算早一點(diǎn)回國幫他處理一些事情,可我來晚了,還是晚了。”“你查出什么了嗎?”“一定是姚振晟,還有莫澤君?!?/p>“一個是你的姐夫,一個是你的姑姑?!?/p>“那又如何?我和爺爺都清楚這兩個人的所作所為?!?/p>“然后呢?你大半夜的帶我來這種地方,就為了告訴我這些?”我謹(jǐn)慎地問。莫晉翀走近我,冷厲地說:“追殺令不是爺爺?shù)谋疽?,現(xiàn)在的莫澤君早已經(jīng)發(fā)瘋了,因?yàn)槎》品剖种械馁~目全都是記錄了她幫莫氏洗黑錢的證據(jù),好像還有更多其他犯罪記錄,她殺鄭曉江,迫在眉睫,而我,根本無法阻止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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