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安歌當場火了,卯足了勁抬起手,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針管,顧紹白傾身擒住她滑向頸處的手。兩人一來二去掙扎間,她手中的針頭不知怎么的就在他的腕上劃出一道血痕,從手內腕一直劃到虎口處。
傷口很深,頓時鮮血直流,將她身上的白色被單染紅一片。
這下許安歌傻眼了,人也老實下來,目瞪口呆不知所措。
顧紹白趁機奪過她手里的針,又去按她床頭的按鈕,隨后便有醫(yī)生護士進來??吹绞稚鲜軅膬扇耍读讼?,然后片刻不耽誤上前處理。
一個小護士剛要給顧紹白包扎的時候,他揮手阻止,“先給她處理?!?/p>
說完,便轉身離開。
次日下午,許安歌躺在床上出神。一個看上去僅有十七八歲的女醫(yī)生,在檢查她身體各項指標后,沒有立刻離開,站在床邊低眸神色異常的看著她。
許安歌狐疑的回視,“醫(yī)生,怎么了,是我身體有什么問題嗎?”
被喚言醫(yī)生的女人沒馬上回答,五官精致的臉上是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沉靜。
“有問題的是你的心吧。”
許安歌抿唇不語,又聽見她接著說,“只要你還有一口氣,我就能把你救回來千次萬次。”她頓了頓,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直視許安歌,“但再高的醫(yī)術,也救不回一顆想死的心?!?/p>
“知道什么行為最蠢嗎?”她問,許安歌不說話,只是看著她。
安歌有些好奇,為何倔強和脆弱能在一瞬間,同時流露在一張臉上。甚至有那么一瞬間,她在這個小醫(yī)生眼底看到憂傷一閃而過,卻轉瞬即逝。
“企圖想要用自己的死,讓傷害你的人后悔。要是會心疼,就不會做傷害你的事。用命去拼一個不確定的心,值嗎?”
許安歌垂下眼眸,直到那抹倩影走到門口:“言醫(yī)生,你叫什么名字?”
這么長時間,她只知道她姓言。
覆上門把的手頓了頓,隨后一把拉開病房的門,“言初心。”
聲音跟著門聲一起落下。
許安歌再見到顧紹白的時候,是兩個星期之后。那天陽光很好,灑滿了整間病房。她盯著顧紹白的側顏看了好一會,直到他把視線從窗外收回,與她目光交匯。
她笑著。
“顧先生,你結婚了嗎?”
“沒有?!?/p>
“你有女朋友嗎?”
“沒有?!?/p>
“那你把我娶了吧?!?/p>
顧紹白神色復雜的看了眼許安歌,而后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,深邃的黑眸深深的盯著她。在他彎腰向前傾身的時候,逐漸逼近的俊顏讓許安歌慌了神,下意識往后退。
“顧先生給別人的答案,向來都是這么直接的嗎?”許安歌心慌,可依舊強撐著鎮(zhèn)定,勾唇的弧度剛剛好。
顧紹白沒有理會她言語的挑|逗,余光掃了她一眼,抬手按下她床頭的按鈕。在病房的門被推開的時候,他直起身子退開站到一側。
“顧先生,病人哪里不舒服嗎?”推門進來的小|護|士,唯唯諾諾的問。
顧紹白下巴點了點許安歌,示意道:“讓醫(yī)生給她檢查一下,看是不是燒壞腦子了,還是淋雨,進水了?!?/p>
他交代完后,便轉身拉開病房的門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許安歌在門聲落下的時候,才反應過來他話中暗罵的意思,氣的直接掄起枕頭,卯足了勁往門上砸去。
“顧紹白!不娶就不娶,你腦子才進水了!”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加上許安歌氣沉丹田般的怒吼,讓依舊站在一旁的小|護|士身子一震。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,可又想起顧紹白臨走時交代她的話,她小心翼翼的向前,作勢就要攙扶許安歌下床。
許安歌下意識的抽出手,警惕的看著小|護|士,“你干嘛!”
護|士撓了撓額頭,訕訕開口?!邦櫹壬屛?guī)闳プ鰴z查。”
許安歌肺都要氣炸了,她閉眼深呼吸,努力壓下胸口的怒火,咬牙切齒的說道:“檢查個鬼?。☆櫧B白才要檢查,他們全家都要做檢查!”
她是失戀,不是失心瘋。
一直站在病房門口的顧紹白,等里面漸漸安靜下來,扶額無奈的搖了搖頭,這才移步離開。
出了醫(yī)院,等候多時的司機便下車,為他拉開車門。他傾身坐進去,微后仰著頭,閉眼小憩。
離開醫(yī)院的車在路上飛快行駛,在快到十字路口時,駕駛座上的司機放慢了車速。坐在后座的顧紹白突然開口,“下個路口左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