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溫婉望著沈瓊華平靜冷凝的眸子,渾身不住地顫抖。除了剛剛因診治放下的右手,她所有的關節(jié)都被釘死,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,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。
還來不及從這份血淋淋的疼痛中清醒過來,又聽耳邊冷酷的獰笑聲說:“給我完整地剝下先皇后的皮,壞了一點皮相,都要仔細你們的命!”
沈瓊華輕輕地撫摸沈溫婉的溫柔的面孔,笑道:“我出身名門,可你卻背靠侯府,身為庶女卻處處壓我一頭,是你該死。”
事到如今,她才肯吐露真心,沈溫婉忍著全身撕裂的痛,只覺頭顱被破開,燒燙了的水銀鉆進她的腦袋、她的四肢,一點點地把她的皮肉分離開。
“若有來世,我必不再嫁入帝王家!”沈溫婉眼中的血絲聚成了一片血紅,她大道咒罵:“必將拉你們進地獄,生不如死……”
再度醒來,沈溫婉疼得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疼得鉆心,沈溫婉猛地抽了口氣,睜眼卻什么都看不見。
她記得沈瓊華柔媚端莊的面孔猙獰可怖,嘲諷又冷酷,就連相府主母王氏都只是背后推了她一把的毒婦,為的不過是那至高位上的后宮主位。
可現(xiàn)在,她沒死嗎?
手心捏得撕裂,鉆心刺骨得疼,沈溫婉回過神,就聽見尖刻的嗓音在亂叫,聽得她心頭狠狠一跳。
“那下賤坯子還不肯接客,你們就挑了她的筋骨,叫她不能動彈;不愿意開口,就割了她的舌頭;不愿意見人,就刮破她的臉?!迸死鋮柕穆曇敉系煤荛L,十足的嘲諷,“不過是個庶出的玩意兒,是死是活,都不會有人找咱們麻煩!只是可惜了那樣如花似玉的臉,再不聽話,就送去最下等的勾欄!”
透過朦朧的燭光,沈溫婉瞧見半倚小門說話的女人輕蔑地瞧了眼自己,離去的背影如同水蛇。
是樓媽媽!
沈溫婉的眼眸頓時緊縮,捂著狂跳的心口,漸漸笑出了聲。
沉痛的記憶夾著怨恨在胸口翻滾,沈溫婉記得當初自己不過十二歲,就被人擄走送進了青樓。
那時候她總想著父親身為丞相手眼通天,早晚會找到她,于是她咬牙忍過鞭笞、火刑、斷骨,渾身沒有一塊好肉,幾乎失血而死,卻都沒有等來丞相府的追尋,若是沒有那個人相助,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亂葬崗里。
甚至在最后自己在勾欄院被侯府找回后,相府對她的只有追責。
沒多久,她在勾欄院的遭遇傳遍了全京城,所以的目光都帶著鄙視、嘲諷、惡心,只有沈瓊華一如往常地待她如親姐妹。
想到這里,沈溫婉諷刺地笑了,自己重活一世,才得以看清那幫人偽善的面孔!
連滾帶爬地坐到梳妝鏡前,鏡子里映出沈溫婉的面孔。眉眼平順,朱唇輕薄,肌白勝雪,不過十二的年紀。
花一樣稚嫩的年紀,那些人竟也狠得下心暗算她,叫她身敗名裂,甚至要她的命!
正怔愣著,沈溫婉只覺脖子一涼,抬眼去看,正對上一雙深邃黑沉的眼,男人鋒利的眸光森冷如刀,直勾勾戳進沈溫婉的骨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