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其實回江城有半年了,在杜遇年用盡一切關(guān)系網(wǎng)大海撈針一樣找我的時候,我就躲在距離他住宅三條街,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——寬窄巷子,就在江城,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改名換姓。但他沒察覺。而此刻,他終于找得不耐了,拿許勝廷開刀,協(xié)其性命誘我出現(xiàn)。他自以為抓住了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軟肋,高高在上的等著我回來,跪求他放過。杜遇年,冷漠起來的時候其實比誰都殺伐果斷。瞇瞇眼,意識渙散的看著前方,有歌手抱著吉他低低地唱:“我罪孽深重,我不可超度,我死了還有余辜??墒俏椰F(xiàn)在活著,所有壞人我來做,看我外表那么快樂,卻看不到我難過……”唱得真像自己呀!我輕笑。故事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?要從我十年前北上,踏進江城第一天說起。那時我是酒吧最耀眼的架子鼓女神,用自身魅力攀附上層名流,然后通過宴會成功結(jié)識杜氏總裁——杜辰東,被他認做義女,還與其兒子杜遇年訂婚。成為杜家的準兒媳是我的權(quán)利最盛之時。不過,后來的某天,我被人撞破與杜辰東有染,還被指控做空杜氏財產(chǎn),最后攪得杜家夫妻離異,集團破敗。我不是個好人,從一開始接近杜辰東就目的不純,可我沒后悔過。杜家欠我,欠戰(zhàn)紅旗的,必須償還!至于難過?我不難過。我只是,只是……不!沒有只是。我怎會承認這六年來我一直記掛著仇人的兒子?他母親曾害得戰(zhàn)紅旗染艾滋而死,害我從小不敢抬頭走路!我怎會承認六年前我曾醉陷于他的溫柔呵護中?我利用他復(fù)仇搞得杜氏破產(chǎn),攪得杜家整個家族四分五裂!我怎會承認?我不敢承認。
杜遇年是我的仇人,我亦是他的仇人。我與他,注定是死敵。搖搖酒瓶,灌下最后一口酒,趴倒在桌上覺得滿眼都是昏暗的星星,頭重腳輕,身子止不住要飄走。看來今天醉得有些狠了。握著手機腳步虛浮的往外走,一路上撞倒不少尖叫的男女,好不容易擠到門口,卻見汽車鳴笛,刺眼車頭燈照過來,光感強烈得我眼睛都睜不開。嘟囔著誰這么沒公德心,晃晃悠悠的正要往路邊靠,眼前卻驀地一黑,徹底醉死過去。***意識全無的一夜,斷片斷得恍如失憶,唯有翌日醒來下身車碾一樣的疼,以及滿是紅斑紫痕的胸脯,默默提醒我昨晚的不對勁。撫著額頭坐起來,披頭散發(fā)全身赤.裸,就連耳垂上的銀白耳墜也不見了蹤影。環(huán)顧一遍四周,入目皆是純白,唯有床尾一套黑色男士西服被蹂躪得皺巴巴,生動顯眼的躺在羽毛地毯上。這,這是?眨眨眼,不太能消化這個場景。我昨晚從酒吧出來,看見一輛車,然后……然后……眼神再次瞅到胸前的紅斑,心下一驚,終于醒悟。我被人睡了!誰?誰在酒吧門口擄了我?誰這么大膽?慌忙火急的跳下床,在卷成團的被套里扯出屬于自己的衣裙,系上內(nèi)衣后還來不及穿內(nèi)褲,隱約聽到隔壁墻有嘩啦嘩啦的水聲。一邊套裙子一邊往浴室靠近,嘶一聲拉開白色的布簾,玻璃門里一個赤條條的身影背對我,肩寬臀窄,氣場高大。鼻尖聞到久違的熟悉淡香味,我如遭雷擊,在男人有所動作即將轉(zhuǎn)頭的瞬間,我嘶一聲又將布簾拉上,見鬼似的奪門而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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