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她模樣帶出幾分癲狂,白露下意識問道:“小姐您怎么了,可有什么不妥么?”
傅云盈剛要說話,便聽得門外腳步匆匆而來,旋即那道門便被人推開,有年約四十出頭的嬤嬤大步走進(jìn),橫眉道:“將大小姐押到佛堂去!”
眼見得那幾個仆婦要來抓傅云盈,白露頓時(shí)攔在傅云盈的床前,質(zhì)問道:“大小姐還發(fā)著高燒呢,你們這是要做什么?”
為首的李嬤嬤一把將她推開,面帶鄙夷的看向傅云盈道:“大夫人有命,大小姐行為不端,累及無辜,押到佛堂罰跪,以示懲罰?!?/p>
“放手。”
那婆子手抓過來的時(shí)候,傅云盈的目光登時(shí)寒冷如冰,竟叫那婆子下意識撒了手。
而后,便見傅云盈起身下床,寒涼的問道:“李嬤嬤,你倒是說說,我如何品行不端,又如何累及無辜?”
她的聲音分明不大,可是那話音里的寒意卻讓李嬤嬤有些心頭發(fā)憷,暗道這大小姐怎么落了個水,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,尤其是那眼神,忒可怕了!
念及此,她又有些憤恨,一個死了娘的小賤人罷了,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耍橫。
“大小姐莫要裝糊涂,你落水的時(shí)候做了什么事兒,難道自己個不清楚么?”
聞言,傅云盈神情一稟,涼涼道:“不曾做過之事,自然不清楚?!边@個李嬤嬤平日里跟在連氏身邊為虎作倀,前世里如此,今生她也不相信李嬤嬤會改好。
畢竟,狗改不了吃屎!
“既然大小姐記性不好,老奴就提醒您一句,你自己落水便罷了,卻連累表少爺一同落水。如今你倒是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,可是表少爺?shù)念^卻磕到了石頭,至今未醒呢!”
聞言,傅云盈頓時(shí)大驚失色道:“此話當(dāng)真?”
李嬤嬤口中說的表少爺,正是連家嫡長子——連文逸。
傅云盈生母過世不久,父親便將連家二房嫡女連曲馥迎進(jìn)了家門,傅云盈在家中過得連下人都不如。
對她有好臉色的,只有曾祖母和連文逸。因此自己從前格外想嫁給連文逸。
然而此刻讓她震驚的,卻并非別的。而是——
剛才在夢境里她在慈云庵落水不假,可身邊卻沒有連文逸,更不用說連文逸跟她一起落水了!
李嬤嬤見傅云盈一臉震驚,神情無措,神色頓時(shí)得意起來:“自然是千真萬確,表少爺這會兒可生死不明呢,大小姐,你也該去佛堂跪著了吧!”
傅云盈這次卻并沒有反抗,她的腦子里在飛速的運(yùn)轉(zhuǎn)著。
直到被帶到佛堂,那裊裊的檀香刺激著她的鼻端時(shí),傅云盈才徹徹底底的清醒了過來。
在夢里,她經(jīng)歷了一生,而現(xiàn)在她卻只有十四歲!
看著佛堂里的檀香升騰到空氣中四散開,傅云盈緩緩的勾出一個笑容來。
“白露?!?/p>
白露看見傅云盈眼眸內(nèi)幽深的恍若寒潭一般,心中有些害怕,忍著心中的怯意,上前回道:“小姐,我在呢?!?/p>
“替我走一趟長明寺,給曾祖母帶個話,就說——大小姐出事兒了?!?/p>
這一刻,白露深深地覺得,自家小姐與之前大不相同了。
這些年,太夫人常住長明寺禮佛,而大小姐怕太夫人擔(dān)心自己,不論她受了多少委屈,總是報(bào)喜不報(bào)憂的。而現(xiàn)在,大小姐終于決定主動靠近太夫人,接受太夫人的庇佑了。
“是,奴婢這就去?!卑茁稓g喜地走了出去。
門外人聲攢動,下一瞬,佛堂的門便被推開,有婦人溫柔的聲音響起:“盈兒,你可知悔改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