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沫冉再次醒來的時候,是在療養(yǎng)院。
她穿著一身寬大的藍色長袖衫,胸前貼著號碼牌“市二女子療養(yǎng)院268號”,同色褲子松松垮垮地掛在不盈一握的腰上,時不時的要提一把。
她是萬萬沒想到他會把她丟這里面來,編上了號碼,就等于標上了污點,她爺爺和父母一直為人民服務,剛正不阿,而她呢,為了離個婚,卻落到這般地步。
爺爺、爸爸、媽媽,你們一定失望透了吧。
林沫冉木然地靠在窗前,她住的是一個單獨的房間。從護理的口中得知,之前這間屋子本來是雜物間,是專門為她騰出來的,除了里面一兩個女護理見過她長相,幾乎沒有人接觸到她,她被完全隔離開了,其余的人統(tǒng)一都睡在集體宿舍里。
那個男人是想讓她有孤獨的感覺吧,所以才故意這么安排?
三年前,她醉倒在祁爺爺?shù)纳昭缟?,再醒來,就是在祁尊的床上。她不記得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。
只記得祁爺爺問他要怎么解決?他跪在地上,修長的身形襯著驕傲和不屈,他說娶,她就嫁了。
可婚后,只有第一年祁尊對她還算溫和,后面兩年,他卻忽然變得無比冷漠,和她形同陌路。
林沫冉從來沒有覺得這么凄涼過,她發(fā)現(xiàn)人悲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,眼淚都跟著身心麻木了,不會往外流了。
每一天,她都只能木訥的看著窗外巴掌大的天空,在想現(xiàn)在祁尊在做什么?
是為了她的事生氣,或者根本已經(jīng)忘了這個被他扔在療養(yǎng)院的祁少奶奶,就像這兩年她被扔在那間豪華空洞的別墅一樣。
其實她大可弄出個婚外情來離了這段毫無感情的婚姻的,可是,祁少奶奶的頭銜實在大了點,弄個滿城風雨換得個自由之身,她丟不起那人,祁家更是丟不起那臉,所以,她差不多花了兩年的時間,才下得這樣一個決心,只為能安安靜靜的把婚離了。
周身一片死寂。
這樣的環(huán)境根本不適合治療,就算是正常人被關在這里都會受不了,長期關下去不瘋才怪。
所以在被關了近兩個月后,她終于忍不住叫住了日常巡視的護理:“我要出去,你告訴祁尊,讓他放我出去!”
其實那次在祁尊面前發(fā)作是她故意安排的??伤龥]想到,祁尊會把她關到這種地方,而且再無音訊。
每一天,她的恐懼都在加深,周邊病人痛苦的呼喊一次次刺激著神經(jīng),她害怕,或許祁尊根本就沒有打算放她出去!
“我早就好了,為什么還不放我出去!”隔著鐵門,她能看到護理面無表情的臉。
護理和往常一樣走了,她沒有等來祁尊,卻等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