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突如其來的一問,讓我有些不知所措,我不好意思地嗯嗯兩聲算是做了回應(yīng)。
“夫君,奴家請你進來,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幫我。”
說實話,看到她的樣子之后,我對她并沒有先前那么害怕。
而且她叫我夫君,我心里也沒有如之前那么排斥和別扭。
可是她畢竟是鬼,我心里始終還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。
“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未了,只要是能做到的,我絕對幫你?!?/p>
她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,微微抿了抿嘴,“我要你去雞鳴山腳下的十里亭,從那墳?zāi)谷∫活w琉璃珠給我?!?/p>
一聽這話,我心里頓時有些打鼓,這墳?zāi)估铮熘烙惺裁垂頄|西,萬一又冒出來一個惡鬼,我這不是有去無回么。
“我說姑…不是,娘子,琉璃珠雖然是好東西,但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的,就算我僥幸給你拿回來了,你怨念消了,不是還是要去陰曹地府轉(zhuǎn)世輪回的么?!?/p>
以前的我是絕對不相信又輪回一說的,但是自從見了這女鬼,又從牛皮書上看來三魂七魄的說法,心中難免有些動搖。
“夫君,奴家難得求你一次,你都不愿意幫我么?!?/p>
聽著這嬌滴滴的聲音,我頓時有些難以抗拒,但是一想到要我去挖別人的墳?zāi)脰|西,還是趕緊搖了搖頭。
瞬間。
我感覺渾身上下突然襲來一道寒氣,整個人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。
看著她眼中陡然升起的冷色,讓我心中頓時一驚,不管她有多美,她始終是鬼啊。
“我,我再考慮考慮?!?/p>
說是考慮,但這其實壓根就是沒得商量的事情,我也漸漸摸清了她的脾氣,她要叫我夫君,當然不是看上了我,為的就是要我去幫她把雞鳴山的琉璃珠拿回來。
“奴家鳶九,謝過夫君?!?/p>
她突然一笑,巧笑嫣然的樣子讓我一時有些沉迷。
我無奈的嘆了口氣,這個差事我是推脫不掉了。
“那顆琉璃珠對你很重要么?!?/p>
我試探著問了一句。
“夫君,奴家以后要常伴你左右,這琉璃珠便必須得到?!?/p>
我一時間啞口無言,她看見我臉色有些變化,笑道。
“夫君,你放心吧,有了這琉璃珠,我就能與你廝守白頭了。”
聽見這話,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可能——重生。
我也捉摸不透里面里面的門門道道,現(xiàn)在既然答應(yīng)了她,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不過在我去雞鳴山之前,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爺爺。可是正當我想要問她的時候,她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里,笑道。
“你爺爺不在我這里?!?/p>
我突然有一種被她當作猴耍的感覺,不過這好歹對我而言是一個好消息,我爺爺沒事,我也放心了不少。
“夫君,鳶九送你上去吧。”
話音剛落,突然一陣妖風從我腳下升起,我只感覺身子一輕,竟然直接就朝著這座荒墳的洞口飛上去了。
等我重新到了外面,不禁坐在地上,長長呼了一口氣,心中也算是覺得僥幸,看了一眼這個墳?zāi)?,沒有多說什么,直接就朝著棺材鋪子里趕。
畢竟是二十多里山路,我這一來一回在路上耽擱了太長的時間,等我回到棺材鋪子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五點過了。
我爺爺就坐在棺材鋪子的門口,埋著頭,有些苦悶的抽著煙??吹轿业臅r候,他整個人都震了一下,一把沖過來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心急如焚的說道。
“小宣,你跑哪兒去了?!?/p>
我撓了撓頭,這才將今天遇上的事情一一說給我爺爺聽,不過對于我要去雞鳴山找琉璃珠的事情,卻是一字未提。
雞鳴山離我在的村子大概有十多里山路,人煙比較寂寥,屬于連綿山脈環(huán)抱的地方。我在上路之前,特意準備了一些可以辟邪的東西。
生糯米,桃木枝,黑驢蹄子,還有一把山里打獵的土槍。
準備妥當之后,隨便找了個借口告訴了我爺爺一聲,我這就出發(fā)趕往雞鳴山去了。
卻沒料到這一走就是一上午,我實在是有些累了,發(fā)現(xiàn)前面正好有一座破舊的老房子,這就過去討口水喝,順便再問問雞鳴山十里亭的具體位置。
“有人嗎,有人嗎?!?/p>
我敲了敲門,半天沒人答應(yīng)便小心翼翼的推開門。
走進屋子里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的擺設(shè)極其簡單,就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床,上面都積著灰,顯然已經(jīng)很久沒人住過。床的旁邊還擺著一只大缸,走過去一看,還好,里面還有不少井水。
我將土槍背到身后,雙手捧了一點水喝了一口,剛想用水洗把臉的時候,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異動。
“砰”的一聲,房門瞬間緊緊的關(guān)上了,這個屋子里瞬間變得陰暗無比。
我心里頭一驚,立馬翻轉(zhuǎn)過身子,顧不得喝水,將土槍端在手里,眼睛掃視著這個屋子。心中想到,不會這么倒霉吧,還沒到雞鳴山就遇到了這么些麻煩。
等了大概五分鐘,我見還沒有什么東西出來,心里頭也松了口氣,剛想走過去把門打開,畢竟這么陰暗的屋子還是讓我心里有些發(fā)毛。
可當我剛剛一動,就聽到“轟”的一聲響,我立馬回頭,看見那張木床的床板突然炸裂,一個什么東西慢慢爬進我的視線。
我吞了口唾沫,趕緊從背包里翻出手電筒,細細一看。
竟然是一個人,披散著的頭發(fā)將他的臉蓋住,整個人像是爬行動物一樣手腳撐在地上,嘴里發(fā)出干啞的咳咳聲。
“別動,你是人是鬼?!?/p>
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異樣,就是頭發(fā)很臟,身上散發(fā)著一股惡臭。
“咳,咳咳?!?/p>
他好像聽不到一樣,腦袋抬了一下,似乎有一道陰沉的目光透過這散亂的頭發(fā)看了我一眼。
“別過來,再過來我就開槍了。”
我的手心全是汗水,在槍柄上蹭了蹭,微微往后一退,死死的盯著這個家伙,再一次發(fā)出了我的警告。
但是,我好像完全忘記了什么,比如,我是闖進了別人的屋子。
再比如,這里能冒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,說不定就會鉆出來第二只,第三只。
“鬼,你是鬼,你是鬼?!?/p>
突然,我眼前的這個家伙好像得了失心瘋,抬起手指著我,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,滿是血跡污垢,牙齒暗黃,眼神呆滯。
更讓我猝不及防的是,隨著他這一聲亂叫,我的腳好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。
低頭一看,真的又冒出了一個東西死死的保住了我的腿,張大了嘴,好像準備咬我的腳踝。特別是看到他那個參差交錯的牙齒,完全跟野獸沒有區(qū)別,我心中大驚。
直接舉起土槍,用槍托狠狠的砸在這東西的后腦勺上。
“噗嗤”一聲。
槍托直接將這家伙的頭給砸到了地上,更讓我惡心的是,濺起了一團深綠色的東西,沾到我的手上,像是什么動物的唾液。
我把手放在鼻子前聞了聞,一陣難言的惡臭,像是悶了幾十年的老太太裹腳布一樣熏人。當我以為這個家伙已經(jīng)被我砸暈或者直接干掉的時候,他突然從地上抬起頭。
完全違背了我的人體構(gòu)造的常識。
他的頭竟然能扭動一百八十度,就像是脖子上的一層皮掛著他的一樣,他就這樣仰著看著我,但他的身體卻半跪在地上。
僵尸,這絕對是僵尸。
動作僵硬,行動遲緩,眼神渙散,而且沒有任何的痛感。
我心中大呼不好,我可不想跟這樣一個家伙對視,直接閉上眼睛,用土槍的槍口對著他的眉心,瞬間扣動扳機。
砰”的一聲,血霧四濺,還夾雜著那深綠色的漿液。
里面竟然還有密密麻麻的乳白色小蟲,還在蠕動,而這些蟲竟然在吃他的腦漿,大概是受了驚嚇,突然齊刷刷的朝我立了起來。
極度惡心,還好今天我沒吃東西,不然絕對會吐個痛快,不敢久留,我用手捂住鼻子,趕忙將土槍的火藥上好,一只手拖著土槍往門前跑去。
“血,血!”
歇斯底里的咆哮,好像是在叫“血”這個音節(jié),床邊的那個東西突然發(fā)瘋了一樣,整個身子不斷抽搐,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的身體里一樣。
然后猛地全身僵直,腦袋一下子抬起來,我終于看清楚了,他不是眼神空洞,而是他的眼球直接掉到了地上,就像兩顆核桃一樣滾到我的腳下。
“啪”的一聲,還沒等我靠近木門,上面突然掉下來一個東西,脖子掛在一根繩子上,整個人就這樣懸空在門前,舌頭吐在外面,眼睛里滿是血絲。
又是一個死了的家伙。
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無法盤算,這個破舊的鬼屋里到底還藏著多少死人,到底還有多少僵尸準備圍攻我。
我抓了一把生糯米,然后直接灑在我前面的地上。
“嗞”的一聲,生糯米剛剛碰到血漿和深綠色漿液的時候,直接燃了起來,陣陣黑煙彌漫在整個屋子里,嗆得我有些難受。
而那個發(fā)了瘋的東西似乎有些害怕,本來想沖過來,但又屢屢在生糯米燃起的火焰前停下,猙獰的面孔上劃過不甘的神色,張大了嘴一直朝著我哇哇直叫。
我確信這些死尸已經(jīng)喪失了神智,似乎對于活人和血液的氣味格外敏感,而他們最后的意識就像是人的本能一樣,咬人,吸血。
可是,當我剛剛舒了一口氣的時候,我突然聽到這個門外的庭院里突然有一陣異響,像是什么東西從土里跑出來的聲音。
我透過門縫望了出去,瞬間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