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春華站在錦苑側(cè)苑自個屋中,這地方離沈槐住處近,方便服侍。窗外便是錦苑中的大院。她目光隱隱帶著笑意,看著院中滿頭是汗臉色蒼白的沈槐。
沈槐直直立在院中,明明是初春,因在這院中就這么站了一上午,里衣已經(jīng)被汗浸濕,膝蓋傷口的痛意像是扎進(jìn)她的神經(jīng)。
快要支撐不住了。
今日天快亮透自己才被剛醒來的李嬤嬤叫回了錦苑,膝蓋的青紫還來不及處理,沈槐累的只想睡上一覺,可才合眼,這李嬤嬤便悠然入了錦苑。
“大夫人說了,陳府的少奶奶就算不是大家出身??墒兰业囊?guī)矩還是得像樣才是,今日三少奶奶便學(xué)著如何端莊站著吧?!?/p>
這那是叫人學(xué)站著!分明就是折磨!
沈槐舔了舔干澀的唇,極力讓自己不倒下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,陳淮生很快就能看大夫了!
想著精神倒是稍微振奮了些,可人的體力到底有限。沒多時,沈槐便顫顫巍巍地站立不穩(wěn)起來。
啪的一聲,李嬤嬤手中的細(xì)竹子狠狠打在沈槐身上。
痛的沈槐一個激靈,連忙站正了身姿。
這細(xì)竹子可是個好東西,打在身上能疼死個人,可又傷不到骨頭,沒兩下便能消。
李嬤嬤墊著手中的竹子冷眼看著沈槐,若是被玉堂苑中的丫鬟看到李嬤嬤這模樣,誰都要有多遠(yuǎn)便躲多遠(yuǎn)。
她們可是嘗過這滋味的!
沈槐此時看著李嬤嬤,心中難受至極,可現(xiàn)下她連哭的力氣都已經(jīng)耗盡。只能虛弱的站著不吭聲,悶聲等著這場煎熬結(jié)束。
陳淮珊才一進(jìn)錦苑便瞧見了這架勢,滿臉擔(dān)憂地快步到沈槐身側(cè),“三嫂?”
沈槐腦中混沌一片,只將陳淮珊的臉依稀看了個大概,虛弱地應(yīng)道,“淮珊來了?”
陳淮珊見沈槐這模樣,便朝李嬤嬤怒道,“李嬤嬤,三嫂都累成這模樣了,怎么不讓她休息休息?”
李嬤嬤看了看陳淮珊,又瞧了瞧這三少奶奶面上的傷痕,這差事自己也算是盡力了。是以陳淮姍的怒氣李嬤嬤倒不放在心上,只道,“大小姐有所不知,老奴經(jīng)手府上的丫頭眾多,向來知道若是不吃些苦頭,怕是什么都記不住。”
陳淮珊聽了神情怒意更大了些,“我倒是不知道在我們陳府,府上的丫鬟竟已經(jīng)能和少奶奶相提并論了?”
這要是往常,李嬤嬤哪里會管陳淮珊說些什么?只是昨日她是聽到大夫人同袁家夫人說的那些話的。
想來就是大夫人在,也是要容忍些這大小姐的。畢竟,這大小姐日后可是陳家的大物件,是頂好用的。
是以李嬤嬤揚(yáng)笑恭敬地說道,“瞧奴才這張嘴,大小姐莫?dú)?!奴才這便走,明日再來教三少奶奶規(guī)矩!”
沈槐見李嬤嬤總算走了,心中撐著口氣陡然一松,整個人便有些搖搖欲墜。
陳淮珊見了連忙上前攙住,將沈槐小心翼翼地扶進(jìn)了屋中。
陳淮珊瞧著沈槐蒼白的面容,還有白皙臉上分明的細(xì)竹痕跡,目光帶著溫和的擔(dān)憂道,“三嫂,我這便去叫大夫來?!?/p>
沈槐搖搖頭輕聲道,“沒事,都是皮外傷,抹些藥膏便成了,淮珊你來坐?!?/p>
陳淮珊卻專身朝外喚了春華讓她取來藥,這才坐在一旁將沈槐的褲腿卷起,兩塊鮮明的青紫印記赫然在其上。
陳淮珊倒吸了一口氣,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抹在雙腿之上,后又將沈槐手臂、臉上被抽打出來的紅痕一一抹了。
藥膏的清涼驅(qū)散了身上火辣辣的痛,沈槐精神稍微回了一些,她一直安靜看著陳淮珊給自己上藥的樣子。
心中實(shí)在無法相信她會在自己的膳食之中放桂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