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好長書啃著雞腿問她,“張三,你這是從灶屋里偷來的?”
陸六月腦中想的頓時暫停,“什么?”
長書尷尬的咳了兩聲,“你下回莫再偷這么多了,他們定是會發(fā)現(xiàn)的?!?/p>
陸六月:“......”
她真想把長書的腦袋劈開,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。
陸六月夾起碗里那片牛腩的時候,睫毛顫了一下,“不是。”
長書好奇心來了,追問道:“那你是如何從那幫只進(jìn)不出的鐵公雞手里拿來的這么多菜肴?”
陸六月眼睛一抬,透著涼意,道:“很簡單,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,你看他們同不同意。”
長書“啪”的一聲,筷子掉到了桌上,“你.....你說得可是真的?”
話里還帶著隱隱害怕。
陸六月眼里的冷意褪去,輕輕一笑,“當(dāng)然是騙你的?!?/p>
只不過拿的不是刀子而是瓦片罷了。
長書卻松了口氣,“那就好,張三你現(xiàn)在是殿下的人,切勿隨意傷人,你自己出事事小,丟了殿下的面子才大!”
陸六月手拿著筷子,隨意的應(yīng)著:“曉得了,我曉得了?!?/p>
反正那幫家伙也沒那個膽子說出去。
陸六月無意間余光望見周作塵向那盤白灼蝦伸去筷子,陸六月下意識打掉了周作塵的筷子。
筷子直接就落在了菜上,姑姑和長書都是一驚,姑姑隨即罵道:“張三,還不跪下向殿下請罪。”
陸六月唇一咬直接站起就要跪下,卻被周作塵扶住手臂,“無妨?!?/p>
陸六月驚訝的抬眼看他,卻見周作塵眼有笑意。
他在試探?
陸六月有點(diǎn)不敢相信自己冒出的這個想法。
周作塵對他人皆是寬容,唯獨(dú)對自己很是嚴(yán)格,他是天生的帝王之才,只要他想掩飾的沒有人會看得出來,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短處,除了陸六月沒有人知道其實周作塵吃不得海鮮,只要碰了第二天必定全身發(fā)癢,十分難受。
那些難以置信的念頭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的充斥在陸六月的腦中。
那還是在周作塵勺舞之年,先皇后被處以火刑,周作塵地面一落千丈,從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一下變成了無人問津,連皇帝都懶得看他一眼的皇子。
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墻頭草,他有權(quán)有勢時爭先伏低在你腳邊,一旦你失了勢,也多得是在他頭上踩的人。
就像周作塵說的,他只有陸六月了。
陸六月曾忍不住出手揍過那些欺負(fù)他的人,可他們只要一個告狀,最終吃苦的還是他們。
是,在那高高在上的統(tǒng)治者眼里,他的親生骨肉還不如一個三品大夫的兒子。
上元佳節(jié),百官宴會。
周作塵作為正統(tǒng)的六皇子不得不入席,他換了身墨色衣裳,然后自個給自個束了發(fā),見陸六月還站在后面盯著他看,便笑了,“你站在那做什么?”
陸六月雙手抱胸,眉頭緊皺:“你去了,他們又要作弄你了。”
周作塵一聽便搖了搖頭,自從先皇后過世,周作塵越發(fā)成熟,為人處世宛如一個小大人,“我當(dāng)你是在怕什么,他們要如何那是他們的事?!?/p>
陸六月聽了更是氣氛,抱在胸前的兩手松開了,“你就不能不去么!”
周作塵輕輕看了陸六月一眼,不曾言語,可陸六月心中已是明了。
皇帝老兒再怎么不寵他,不重視他,那都是皇帝的事,周作塵現(xiàn)在唯一的籌碼就是“孝”了,這樣的機(jī)會他是不可能不去的。
陸六月撇了撇嘴角,“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反抗一下?!?/p>
“十月?!敝茏鲏m一雙眼輕輕瞇了起來,“你可見過雄獅捕獵。”
陸六月一愣,然后搖了搖頭,“不曾。”
周作塵又緩緩睜開了眼,最平靜的眼神卻包容了天下,“它們會伺機(jī)而動?!?/p>
他站了起來,負(fù)手而立,看著窗外的那棵老桂樹,“時機(jī)需要靜心等待?!?/p>
陸六月看著周作塵被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來的側(cè)臉,一舉一動都充斥著自信,后來再想起那些事,陸六月才發(fā)現(xiàn)其實從很早她就已經(jīng)情根深種。
“我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繞,不過他們要欺負(fù)你,你就......”陸六月一時想不到接下去的話,緊張的咬住了下唇。
周作塵見她這著急的模樣便笑了,“我便跑可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