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霆深看著她嫩白手心里托著的黑色藥丸,視線在被女人放在桌上的速效救心丸上停留了幾秒,不等女人回答,配合她扶起靠在沙發(fā)上的老爺子端水喂藥。
“以前為我外公準備的?!敝徊贿^當初他外公沒有這么幸運,被她父親氣的上氣不接下氣,一群人忙著爭吵沒人注意,等到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灌了整瓶速效救心丸都已經(jīng)無力,后來送去醫(yī)院搶救還是留下了后遺癥……
藥丸合著水進了嗓子,陸老爺子干的冒煙的嗓子,終于緩了口氣。
蘇靖寧又喂老爺子喝完一杯水,容他緩了緩才問道,“爺爺您好些了嗎?”
“咳咳,真是個難得的孝順孩子。”
老爺子艱難地點點頭,之前看蘇靖寧陌生的眼神多了幾分親近,扭頭看了眼陸霆深身后的鬧劇,收回視線對他道:“小子扶我上樓休息喘口氣,人老了,身子不中用了,剛才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,以為一大把年紀就要交代在這里了?!?/p>
“……”
是他粗心大意,剛才竟然沒有注意到,老爺子被氣的險些發(fā)病。
如不是蘇靖寧細心,還隨身帶著藥,等他們跟前這些人反應(yīng)過來想起爺爺,指不定耽誤了身體。
男人眸子緊了緊,想著便覺后怕。
在疼愛自己的爺爺身體面前,沒有再顧忌其他的心思,轉(zhuǎn)身彎腰,在蘇靖寧的幫扶下,背上老爺子踩著三層高的樓梯一步一個臺階上去休息。
在場剩下的幾個人,全程目睹了這個過程。
能持強,也能溫柔細心,對待丈夫的前任,最短時間找到了最好的辦法將男人支開攬到自己手里,將一切可發(fā)生的端倪掐死在苗頭里,根本不給有心之人可乘之機!
王麗蓉臉上是滿意的和藹笑容,這孩子嫁給陸霆深,真的是她兒子的福氣!
“這里就交給你了,鬧騰一上午,我上去看看老爺子?!蓖觖惾乜戳艘谎巯哪貉?,揉了揉眉心,放心的將主家權(quán)交給蘇靖寧這個少夫人。
門口的陸宇安看到陸家就剩下蘇靖寧一個女人撐門面,不由地挺了挺脊背,剛準備給她點兒顏色瞧瞧,不想蘇靖寧直接無視他,揚著脖子朝院子里喊,“順叔,四方!老爺子和太太少爺都上樓休息了,今天陸家關(guān)門謝客,趕人放狗!”
“你等等,我話沒說完,誒誒!”
陸宇安不甘心就這么被趕走,四方身后一揮手,兩個保鏢拎著他和夏暮雪往大門外面去。
夏暮雪完全沒想到自己在陸家會遭受這種待遇,柔細的聲音多了一絲氣惱,“等一下……”
蘇靖寧按下手示意保鏢停一下,接著在夏暮雪注視的目光下,挑挑眉毛叮囑,“這個給你們少爺帶了綠帽子的女人你們?nèi)拥臅r候注意點兒她的肚子,一定輕拿輕放啊,趕出去記住拍個照,證明她完好無損出的門,可別到時候返回頭躺在陸家門口訛上咱們?!?/p>
“是,少夫人!”
四方帶頭,順叔和后面的幾個身形彪悍的保鏢齊齊應(yīng)聲。
收拾陸宇寧這對狗皮膏藥似的無賴母子,就得比他們更無賴。
至于那個夏小姐,活該她瞎了眼的跟人跑。
唉呀媽呀,四方完全被自家少夫人圈粉了,對蘇靖寧的吩咐,言聽計從,掄圓胳膊扔死狗似的跟保鏢合力把陸宇安扔出了大門。
將這一切處理妥當,蘇靖寧看著緊閉的陸家大門,以及返身回來對她滿眼崇拜的四方。
拍拍手,笑瞇瞇地上樓。
聽著樓下的動靜慢慢消停,王麗蓉終于露出久違的笑容。
想她曾經(jīng)在最好的年紀揣著天真嫁給那個男人,陸明業(yè)卻在她十月懷胎時候,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恩愛,甚至生下的孩子都只比陸霆深小2天。
若不是陸明業(yè)當年看在她娘家那邊的門庭身份,隱瞞了那個孩子的出生年月,比陸霆深改小了一歲,現(xiàn)在外人眼里,這陸家長子的身份指不定是誰呢。
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在產(chǎn)房門口強忍著陣痛等他來,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頭上臉頰落下,一雙腿撐著碩大的肚子倔著脾氣,不等到他堅決不生,直到渾身冷汗?jié)裢噶?,羊水破了混著順腿往下流,她被醫(yī)生護士強行抬著進了手術(shù)室做剖腹產(chǎn)。
從那之后,直到她生下兒子醒來,一天兩天的等,三天后,她的丈夫才一臉疲倦地出現(xiàn)在產(chǎn)房,匆匆瞥了她和兒子一眼,接著又是一連消失一個月。
后來她才知道,那個時候她丈夫拋下她,在陪別的女人坐月子。
女人嫁人時候有多少憧憬,在日漸消耗的婚姻里,就會被不懂珍惜的男人傷的多徹底。
王麗蓉多少次被那個女人上門挑釁,她不爭不吵,欣賞著那個女人有多囂張。
何嘗不是逃避去看清那個跟她結(jié)發(fā)夫妻的男人有多冷心,但是今天蘇靖寧這么一鬧,她反而釋然了,也徹徹底底的死心了。
那些能被人搶走的,說明本來就不真正屬于她,她也不會強求。
陸霆深看著母親眼里的欣慰和滿足,上挑的劍眉想到什么,沉吟低下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