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伸出干瘦的手臂拽我,我嚇了一跳,連忙后退。但她的手臂居然能伸這么長!一下扣住我的肩膀。
我聞到一股惡心的惡臭味,身體卻動彈不得。
就在這時,我聽到爺爺?shù)穆曇簦骸按蠛?!?/p>
大黑狗嘶吼一聲,幾步竄到我身后,上去就是一口。
隱約間,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尖叫聲從身后傳來,緊跟著便覺得肩膀上一輕?;仡^看去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個女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,原地只留下幾張燒給死人用的冥鈔。
這么大的動靜,自然驚動了村子里的人,都圍在我家的院子里。
爺爺臉上的神色很陰沉,走過來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,還說冤有頭債有主,這種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地纏上某個人的。
在爺爺嚴(yán)厲的目光下,我不敢隱瞞,一五一十地將那件事情說了出來。
誰知爺爺聽了之后,兩眼通紅,抄起一根棍子就向我走過來:“我打死你個小畜生!”
幸虧有人把我爺爺擋住,是住在村尾的老頭,我平日里都叫他張伯。
“楚老頭,你現(xiàn)在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沒用,還是趕緊想想辦法,看這事兒怎么解決?!?/p>
“怎么解決?”爺爺氣急敗壞地坐在地上,拍著地面說道:“倔了人家的墳,還拿光了陪葬,這是結(jié)下了死仇?。〔话盐页胰叶寂?,人家是不會罷休的!”
聽到爺爺?shù)脑?,我嚇得臉色蒼白,兩腿發(fā)軟,直到現(xiàn)在我才知道,自己到底闖了多大的禍?zhǔn)隆?/p>
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,張伯拉著我爺爺,還有村子里的幾個老人,躲到了一旁似乎在商量著什么。
隱約間我還聽到爺爺?shù)囊宦曢L嘆:“也只能這樣了!”
當(dāng)天晚上,我就被爺爺拉著去祠堂里拜了列祖列宗,完事后爺爺從香爐里挖出來一枚青銅戒指,因為當(dāng)時還小,手指太細(xì)戴不上,便用一根紅線穿了,掛在脖子上。
看著我懵懂的模樣,爺爺嘆息著搖了搖頭,看著我的眼睛說道:“阿天,這事兒看樣子只怕不會輕易了結(jié)了,或許這就是命吧,現(xiàn)在我只問你一句,你想活命么?”
求生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,所以雖然我當(dāng)時年紀(jì)還小,可依然拼命地點頭。
“那好!”爺爺點了點頭:“為今之計,只能替你辦一場陰婚,找個更厲害的鬼來當(dāng)你的媳婦,這樣,之前那個鬼,就不敢再來害你了!”
“非結(jié)不可嗎?”
聽到要找個鬼媳婦,我心里自然地產(chǎn)生了些許抗拒。
“如果你想活命,就非結(jié)不可!”爺爺?shù)脑捳f的斬釘截鐵,沒有任何猶豫。
在生死的大恐怖間,我還是屈服了。
當(dāng)天晚上爺爺沒睡,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些羅盤,香燭之類的東西,第二天一早,便帶著我上了北邙山。
早上的北邙山大霧繚繞,山上的景物看起來朦朧無比,只是那一座座墓碑,如同人影一般林立,密密麻麻......
關(guān)于北邙山,其實我了解的也并不多,就是逢年過節(jié)之時,會跟在爺爺后面來燒些紙錢。
也許正印證了我祖爺爺?shù)哪蔷湓?,物極必反,極陰之地必然孕育著極陽。
北邙山的最低處,墳?zāi)棺疃?,按理來說陰氣最重,可恰恰就是這個地方,一天中幾乎有十個小時都被陽光籠罩在其中。
不過爺爺卻不允許任何人接近那個地方,即便是祭拜,也隔著老遠(yuǎn)的一道距離。
他說,那處地方百年前就有了,可直到現(xiàn)在,每天晚上依然有鬼火繚繞。
只有極重的陰氣,才能誕生鬼火,想想看,幾百年積攢的陽氣都沒有化解掉那地方的陰氣,那塊地下面埋著的,定然是個不得了的厲害東西!
北邙山上墓碑多,沒有墓碑的禿墳更多,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意,更何況是穿行在其中。
一路上,我緊緊攥著爺爺?shù)母觳?,目光慌亂地來回掃視。
我覺得自己仿佛是來到了一個死人之國,甚至感覺有許多東西在我耳邊竊竊私語。
爺爺卻顯得十分鎮(zhèn)定,起碼表面上看來是這樣,他仔細(xì)地在觀察著那些墓碑,看到有未嫁人就死去的女子墓碑時,連忙拉著我跪下。
“陰陽相隔,老頭子本不該來打擾,奈何我孫子不懂事,沖撞了冥人,有性命之危,所以老頭子便厚著臉皮,想請姑娘嫁給我這孫子,保他平安,我楚家一定世代供奉!”
說完,便點燃了三根香,拿出把紙錢燒掉。
說來也怪,那天風(fēng)明明很大,可地上紙錢燒成的灰燼卻紋絲不動。
從小跟在爺爺身邊,耳濡目染之下我也通曉一些事情,知道這種情況,其實就是死人不肯收紙錢。
爺爺看到這一幕,臉色變了變,卻沒有放棄,而是又掏出了一把紙錢,一邊燒一邊念叨。
“我楚家祖上乃是陰陽先生,世代積累陰德,更有祖宗在地府任職,若是獲得了我楚家的供奉,無論冤魂厲鬼還是幽魂野鬼,都能在我孫子死去后跟我孫子一起投胎,還能沾染福源,投個好人家!”
爺爺曾與我說過,人死時若是怨氣戾氣太重,就會化作厲鬼,危害人間,這種厲鬼地府是不會管的,所以最終的結(jié)果就是在陽世里魂飛魄散。
因此,轉(zhuǎn)世投胎對于厲鬼來說,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