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咯噔一下,想都沒想,連晚上的課都顧不得上,朝著校外就跑。
打車來到新聞報道中的陸軍醫(yī)院,一路跑到急救中心,卻沒有看到他的影子。
輾轉(zhuǎn)詢問了好幾個醫(yī)生護士,才被告知,他傷勢很重,估計沒希望了,已經(jīng)被家人送往國外醫(yī)治。
得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,我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。
失魂落魄的坐在醫(yī)院大門的臺階上,有失望,遺憾,還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緒。
這種情緒,讓我在以后的幾年時光里,總是想起他邪惡的、痞氣的笑容。
雖然他嘴上壞,但其實心地很好。因為有那個房子和他留下的兩千塊錢,我才能渡過難關(guān),完成學業(yè)。
三年后,我因為成績優(yōu)異被導師推薦到京都公安局省法醫(yī)科實習,又過了一年,簽署了正式的聘用合同。
近兩年,我爸對我的態(tài)度大有轉(zhuǎn)變,也不知道是突然良心發(fā)現(xiàn)還是怎么著,尤其是最近幾個月,經(jīng)常對我獻殷勤。
我對此采用不理不睬不接受的原則,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我媽臨死時候的樣子,我也說過,我們死生再無關(guān)系。
即便我無視父親的示好,但依舊引來了那對母女的不滿,常常找我鬧騰,我也盡量避著。
我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,除了穩(wěn)定的工作,還有一個愛我的男朋友。于景炎,比我大一屆的同科學長。
我以為,我的生活已經(jīng)漸漸步入正軌,
卻沒想到,這才是噩夢的開始!
那是我正式入職后半年,因為李科的強力推薦,我被破格提拔為主檢法醫(yī)師,這是從來沒有的前例。
歷來升任主檢法醫(yī)師,最好的成績也要兩年以上的資歷,而我只有半年。
得到消息的我喜不自勝,跑去找于景炎,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,也打算把我有個孩子的事情跟他攤牌,從此,忘記那個男人,開始新的生活。
可我沒想到,推開門的一霎那,那一雙男女交纏的畫面,讓我?guī)缀醣罎ⅰ?/p>
更讓我不敢置信的是,和于景炎茍且的女人,竟然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,陸子琪!
“你們……”我顫抖的手指著他們,一口氣提在嗓子眼處,半天都沒順過來。
“呦,法醫(yī)回來了?”陸子琪扭頭看到是我,嘲諷出身。
而于景炎,不但沒有驚慌失措,反而毫不在意的起身,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。
我胸口一滯,怎么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態(tài)度。
陸子琪跳下床,諷刺地看著我,“受刺激了?我就愛看你這副樣子,告訴你,景炎早就和我在一起了,他是可憐你才沒跟你說,今天既然你自己看到了,我們不妨把話說明了,景炎不要你了?!?/p>
我眼淚在眼圈直打轉(zhuǎn),好半天,哽咽的問道:“景炎,她說的是真的嗎?”
“嗤!”陸子琪鄙夷的瞟了我一眼,“果然是賤人生的,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臉問的。一個從小就會勾引男人的賤貨,為了整垮爸爸的生意不惜爬上男人的床,還生了個野種,你媽在天之靈看到了會不會氣的從墳墓里爬出來?”
“陸子琪!”媽媽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,她這樣說,就是在挑戰(zhàn)我的底線。
我一時失去了理智,沖上去就要打她,她往于景炎身后一躲,“景炎救我!”
幾乎是同時,一個巴掌甩在我的臉上,我驚愕的瞪著于景炎,“你打我?”
“賤貨,跟我裝的這么清高,早就不是處女了,連孩子都有了,還不讓我碰。你瞞的夠好啊,騙我很好玩是不是!”
“不,我沒想騙你……”
“滾!”于景炎根本不聽我的解釋,指著門口道:“騙子,給我滾!”
說著摟著陸子琪回到床上,我看到陸子琪對我露出得意的笑容,用口型說:“你輸了!”
那天,我離開于景炎的公寓,只覺得天都是灰色的。
可我沒想到,等著我的,還有更殘忍的事情。
隔天上午,我剛參加完一個專案研討會出來,辦公室里一下沖進來一個婦女,那神情就好像是要吃人似的。
“陸心悠呢,誰是陸心悠?”
“我是?!?/p>
話音剛落,她沖過來扯住我的頭發(fā)就打我,邊打還邊罵,“黑心啊,你是不是收了對方的錢,居然寫假的驗尸報告!我女兒慘死,兇手逍遙法外!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嗎!”
“你先放開我?!蔽颐靼姿f的是我剛接手主檢的女友被殺案,可我什么時候?qū)戇^假的驗尸報告了?
最后還是李科出面,安撫好家屬送走后,把我叫到了辦公室。
我直覺不太好,果然,李科生氣的把尸檢報告扔給我,那結(jié)論上居然寫著自殺!
怎么會,我明明寫的是他殺!
“你是怎么搞的?”李科說:“這么簡單的尸檢都能出錯,人家已經(jīng)告到了上面,現(xiàn)在你的主檢任命被壓了下來,勒令你停職待查?!?/p>
停職!
我慌了,為了當主檢,這兩年來,我付出了很多,連陪兒子的時間都少之又少。
“李科,我沒有,我明明……”接觸到他苛責的眼神,我解釋的話都咽了回去,我知道,公檢法這行講的是證據(jù)。
就這樣,我被停了職,我心里萬分委屈,卻沒地方可訴。
李科說他會想辦法,讓我自己也把握機會將功補過,把報告重新整理一下。
我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報告為什么會被改。
思來想去還是很不甘心!當天夜里,我悄悄回到當單位,想把報告拿出來重新梳理下,卻沒想到,碰到了于景炎。
他躲在我的辦公室里,鬼鬼祟祟地打著電話。
“放心寶貝兒,等我坐上了主檢法醫(yī)的位置,我給你一個大驚喜……我在她報告上動了手腳,假報告導致冤案,這次她不吃官司都算好的,我要讓她永遠出局……”
我雙手握著拳,渾身顫抖。
于景炎,居然是他!我想過很多種可能,唯獨沒懷疑過他。
此時此刻,我的心比看到他和陸子琪上床更刺痛,我那么相信他,甚至想要跟他過一輩子。
“于景炎!”我忍無可忍的沖出去,“是你改了我的尸檢報告?!?/p>
他一愣,估計沒想到大半夜還有人來,急忙看下四周,見沒其他人,隨即笑了,“都聽到了?是我,你能把我怎么樣?”
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,你也是法醫(yī),堵死人的嘴,你就不怕遭報應嗎?”
“報應?”他嗤笑的看著我,“我才不信什么報應。陸心悠,你不過是個剛畢業(yè)的大學生,憑什么坐主檢的位置,那應該是我的,是你搶了我的!”
我看著他有些歇斯底里,不心痛是假的,可更多的是失望。交往這么久,我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,我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。
他不僅不知道悔改,還逼我辭職交出主檢的位置。
“不可能?!蔽也皇窃诤趺?,只是他這種行為,實在不配做主檢法醫(yī)。
可我沒想到,他竟然會用我的兒子威脅我!
“聽說你的兒子三歲了,在私立學校上學,你說,要是讓別人知道他是私生子,還是他媽媽為了害他外公爬上男人的床才有的……”
“你住口!”
“急了?”他無賴的挑起我的下巴,我用力偏頭甩開,他嗤笑一聲:“要是小朋友間打鬧鬧出點別的什么事,這個可就不好說了?!?/p>
“于景炎!”我憤怒的咬了咬牙,好半晌才狠下心,“好,我讓?!?/p>
“這才識相?!?/p>
“但愿你不會做噩夢?!蔽椅樟宋杖^,轉(zhuǎn)身跑出了警局。
失魂落魄的回到家,剛打開門,身后一陣勁風襲來,我還沒來得及反應,就被一雙手捂住嘴巴,壓在了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