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,安歌早早便歇下了,魚賈還執(zhí)著地坐在廳里等著目夷回來。
阿蓉收拾打點(diǎn)好了明日啟程的行裝,靠著安歌的睡榻席地躺下,聽到安歌翻身的聲音,知她還未深睡,遂問道:“公主是在擔(dān)心太子明日不肯與我們回去?”
安歌長吁了口氣,“由不得他不應(yīng)!”
窗外遙遙傳來仆從們接應(yīng)目夷回府的聲音,安歌吩咐阿蓉:“吹燈,睡覺!”
次日,目夷一早便吩咐人替安歌一行打點(diǎn)好了車馬。
魚賈頂著一雙黢黑的眼眶子同安歌一處用早食,自始至終,安歌都沒有細(xì)問過他們昨夜到底商談得如何。
目夷不會輕易跟著他們?nèi)ヴ~國,這個結(jié)果,安歌從來沒有懷疑過。
也只有她這個傻弟弟還在抱存希望。
“姐姐……”魚賈欲言又止。
安歌起身往外走,“你不必多言,若你還當(dāng)我是姐姐,今日,你無論如何都得跟我回去。”
魚賈深諳安歌性情,這樁事上,安歌多次妥協(xié),已是極致。
如今,若不隨她,只怕要寒了她的心。
臨上車前,魚賈拉著目夷,依依不舍,更還妄想做最后的爭取。
“目夷,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嗎?”
目夷朝著魚賈深深一拜,“多謝賈弟深義,目夷感念,可先君尚未下葬,國中正是多事之時,若我此時撂下不顧,實(shí)為不忠不孝,望賈弟體恤?!?/p>
魚賈一下?lián)碜∧恳?,“你我兄弟一場,今日一別,盼君珍重!”
“你也是!”目夷輕拍著魚賈的肩背。
車上,安歌已在催促,目夷親自將魚賈送上車,又簡單同安歌告了別,“公主一路好走,目夷戴喪,不宜遠(yuǎn)送?!?/p>
“大公子客氣,安歌還要多謝大公子多日款待,再加上那一日的救命之恩……”安歌盈盈淺笑,“來日,若大公子到我魚國,我必好好報答?!?/p>
一番客套后,安歌便轉(zhuǎn)過了臉不再看他,安歌始終覺得,目夷的臉上罩著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面具。
她生性爽直,最是不愿與這樣的人多有交洽。
目夷自準(zhǔn)備了好些厚禮供安歌一行帶回魚國,又增派了兩支親衛(wèi)送他們出城。
安歌心無波瀾,倒是魚賈感動得近乎涕流滿面。
“公主只管出城,宮中我自會打點(diǎn)?!蹦恳耐煌焐系娜疹^,“時辰不早,莫再耽擱了,啟程吧!”
“有勞!”
車駕啟行,安歌牢牢抓著魚賈的手,魚賈近乎是一步三回望,滿臉寫著不舍,臉頰眼角盡是通紅,安歌遞了帕子給他,“想當(dāng)年你離開魚國時,怎不見你為我與君父掉幾滴眼淚?”
魚賈吸了吸鼻子,執(zhí)著安歌的絹帕,忽問道:“姐姐與目夷兄之間是否存了什么誤會?若是如此,當(dāng)攤開說清楚才好?!?/p>
“你多慮了?!?/p>
于安歌而言,即刻便要出城離宋,她與目夷之間,有沒有誤會,什么樣的誤會,再去深究,已然毫無意義。
然而,等待安歌的,卻并非是大開的城門以及目送的守衛(wèi)。
守城衛(wèi)遠(yuǎn)遠(yuǎn)見了他們的車駕,執(zhí)著兵刃直接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,道:“安歌公主,衛(wèi)夫人有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