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覺我的火氣,從肚子里蹭蹭的往喉嚨口冒。
奶奶個熊的,這乞丐真是蹬鼻子上臉啊。
我指著乞丐罵:看你個龜孫可憐,我給你錢,你還嫌少,那好,我一分錢都不給你,滾不滾,不滾我打人了。
乞丐又叮叮當當的搖起了鐵釬子,嘻嘻哈哈的唱:鐺里個鐺,鐺里個鐺,鐺里個鐺里個鐺鐺鐺!小哥,脾氣不要爆,我說不要你的錢,并非是嫌棄錢少,俗話說得好,金山銀山,坐吃山空,我在你這里,謀個賺錢的營生,行不?
恩?
這個乞丐,是來我店里找工作的?
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乞丐,好奇的問:你要是喜歡工作,怎么會變成乞丐?
“哈哈!前些年賺了些錢,這些年,錢也散盡了,該找個工作好好干干了?!逼蜇ぶ钢业牡?,說我的店,一看就是陰行,適合他干活。
我吸了口冷氣:你也是陰行的人?
“唉,比你的資歷老?!逼蜇ばα诵Γf:請我進去坐坐?咱們好好聊聊?
“請?!蔽野l(fā)現(xiàn),這乞丐,似乎是高人,便把他讓了進來。
乞丐坐在店里,開始嗚嗚喳喳起來,說我有門賺大錢的手藝,偏偏窩在小地方。
我說我不想賺多大的錢,反正違背行規(guī),違背良心的事情,絕對不干。
我一說這個,乞丐立馬豎起了大拇指,說:小伙子有良心,不錯,有屠龍術,卻心不浮躁,難得,難得。
他接著說要當我的會籍顧問,也就是紋身店的前臺。
我盯了乞丐一眼,問:你似乎是有本事的人,舍得為我打工?
“為啥不行,野游慣了,找個地方落個腳?!逼蜇の恼f。
我問乞丐想要多少的工資。
乞丐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“一千?”我問。
乞丐搖了搖頭,說“一萬”。
我都被乞丐的獅子大開口驚呆了,這邊有些大紋身店里,確實有會籍顧問,一般工資是一千八,有些老板工資開得高,兩千二一個月。
這乞丐開口就是一萬。
我連連搖頭,說這個價錢太高了,給不起。
乞丐說他就值一萬,低了這個數,絕對不干,要是我不同意,那就算了,他另尋高明去。
他起身要走,我一把拉住了他。
我是這么尋思的,我畢竟入陰行不久,需要找個人帶帶,劉老六雖然沒事指點指點我,但畢竟人家有錢有勢,再指點,也只是偶爾指點指點,如果這個乞丐,真是有資歷,有閱歷的人,我在“陰行”里進步絕對快。
我心里計較了一下,我現(xiàn)在一單就是兩三萬的,花一萬塊雇個人幫忙帶帶路,其實也不貴,實在不行,我就只雇他一個月,反正一萬塊錢,說多不多,說少不少。
想到這兒,我咬了咬牙,對乞丐說:一萬塊錢,沒問題。
“大氣。”乞丐笑瞇瞇的起身,問我有沒有什么換洗的衣服,他去打扮一下,不然這乞丐模樣,也沒人敢咨詢他。
我這兒哪有換洗的衣服,倒是有幾套工作服,是我自己紋身時候穿的,我指著衣柜說有幾套工作服,先換上唄。
那乞丐對我笑了笑,說:我叫馮春生,你叫什么?
“于水?!蔽艺f。
“于老弟,幸會,先去洗個澡,出來再談?!逼蜇じ夜笆种?,進了洗浴間。
等他洗完澡,換了一套工作服,我才看出,這個乞丐是個中年人,估摸四五十歲,模樣倒是正派,就是身上,還有一丟丟難聞的氣息。
馮春生拍了拍工作服,說他十來年第一次穿新衣服,妹的,聽著都為他流眼淚。
他整理了一頓工作服后,想跟我聊天的,這時候,紋身店的門口,傳來了一記敲門的聲音。
我回過頭,門口站著一位打扮漂亮的女人,灰色的絲質長袍,水洗白的牛仔褲,蹬著一雙“亞瑟士”的跑鞋,挺干凈的一姑娘。
這姑娘不是別人,正是白靈。
“小靈,你來了。”我跟白靈打招呼。
白靈甜甜一笑,走進來,坐在紋床上,跟我打招呼,說水哥,我最近遇到個事,看你能不能幫忙啊。
我正要問白靈是什么事呢,突然,馮春生一把拉住我,不由分說,把我拽到了門口,偷偷跟我說,那女的,不正常。
廢話,哪個正常人來我店里刺陰陽繡啊。
我給了馮春生一個白眼,要進屋。
馮春生再把我拽出來,偷偷的指著白靈說:你看那姑娘,含胸駝背。
我瞧了白靈一眼,的確,她稍稍的弓著腰,背稍微有些駝,駝得幅度不是很大,不仔細注意,看不出來。
不過,正常人,都有點含胸駝背啊,誰天天沒事站軍姿?
馮春生又說,說人含胸駝背很正常,可是你見過有誰含胸駝背的時候,脖子卻是直的嗎?
我再看了一眼白靈,這下算是感覺出不正常了,這白靈駝背駝得很不和諧啊,脖子是直的,背和腰都是駝的,怎么寫形容呢?就好像一個駝背正努力抬頭,試圖平視著你的感覺。
馮春生又跟我說,這種駝背啊,其實是兩條肩膀上,騎了個東西,一般都是嬰兒的冤魂,冤魂重,壓彎了背。
嬰兒變成了冤魂,最喜歡騎在人的脖子上了,那臟東西可怕。
我聽馮春生一句話,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小聲的驚呼:真的假的。
“你去問問就知道了。”馮春生說:這樣的客人,別收少了錢,四萬五萬往上走。
我雇馮春生當會籍顧問,結果這家伙,成了我的顧問了。
不過我現(xiàn)在還是不太相信馮春生的話,走向了白靈,說:小靈,你最近遇上什么毛病了?
白靈想說,但看了馮春生一眼后,欲言又止。
我對馮春生揮了揮手。
馮春生是上道,過來找我要了根煙,點著了就往外面走。
我估計白靈待會說的事涉及什么隱私,所以,我干脆連門也給拉上。
拉好了房門,基本上店里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環(huán)境了,我問白靈:到底是什么事情?
白靈這才打開話匣子,她張口就說,最近,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在她的肩膀上,她自己對著鏡子照了照,發(fā)現(xiàn)從來不駝背的她,竟然有些駝背,于是,她就努力仰頭,一仰頭,還是感覺東西壓在脖子上,甩都甩不掉。
“你去醫(yī)院看了嗎?沒準是什么頸椎、腰椎、肩膀的關節(jié)病呢,聽說城市工作的人,大部分都會得這個病啊?!蔽矣謱Π嘴`說。
白靈搖搖頭,說她真的去醫(yī)院看了,醫(yī)院給拍過X光、核磁共振,都表示她的肩膀,沒啥問題,但就是伸不直。
那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也跟她說,你的肩膀其實沒問題,但看上去,又確實有問題,可以去心理科看一下,看看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,所以肌肉縮得太緊,壓得駝背的。
白靈攤開手,說:然而,我也去找了心理科的醫(yī)生,查不出任何問題。
我看白靈這事,有點怪。
我想起馮春生剛才跟我說的,說白靈的背上,騎了一個嬰兒的陰靈。
我試探性問道:小靈,你最近有沒有的罪過……小孩???
“小孩?沒有,沒有,我其實很愛小孩的?!卑嘴`說道小孩,突然眼眶有些紅,還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。
我見白靈沒什么不良反應,又遞進了一層,問:那你有沒有的罪過什么嬰兒呢?
聽到嬰兒兩個字,白靈蹭的一下,站了起來,問我:誰告訴你的,誰告訴你的?
我都不知道白靈說什么在,結果白靈不停的后退,她的腿撞在了紋床上,一下子,整個人在紋床上翻了一個圈圈,整個人,又從紋床上,翻到了地上,摔了一跤。
我連忙去扶白靈:沒事吧,沒事吧。
“不用管我,不用管我?!卑嘴`一把將我推開了,整個人魂不守舍、東倒西歪的推開了紋身室的門,落荒而逃。
“唉!多聊會唄,這么快就走啊?”站在門口抽煙的馮春生喊了白靈一把。
白靈沒理,跑得特別快,甚至鞋子跑掉了,也沒管,一只腳光著,一只腳穿著鞋子,瘋狂的跑著。
我真是見了鬼了,這白靈怎么聽到“嬰兒”兩個字,這么大的反應?
馮春生走進來,一攤手:生意這么快吹了?嘖嘖嘖,你這業(yè)務能力,實在太差了。
我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,就說了“嬰兒”兩個字,那白靈就落荒而逃了,跑得很落魄啊。
馮春生一拍大腿,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,指著我不停的“嘖嘖”著:你可真菜,我剛才怎么跟你說的?這女的,脖子上騎著一個嬰兒的陰靈,她肯定是害死了某個嬰兒,心虛,才會惹上的“嬰兒”陰靈嘛。你提嬰兒,不是嚇唬她嗎?
“脖子上騎著一個嬰兒的陰靈,導致駝背,這事是不是真的?”我問馮春生。
馮春生一攤手:陰行里就是這個解釋了,但誰也沒見過真的鬼魂,誰知道,不過,看她的反應,八九不離十了。
我搖搖頭,嘆了口氣,說:你說她咋得罪嬰兒了?流產嗎?
“不懂不要瞎說,免得我說你菜,這人能流產的時候,都是月份不足,胎兒沒形成,沒形成的胎兒,沒靈魂,就是一團死肉。她應該不是流產。”馮春生坐在紋床上,瀟灑的抽著煙,他很八卦的說:對了,你知道不……這個女人,絕對很蕩。
“這你又知道?”我發(fā)現(xiàn)馮春生這個人,真是八卦,而且還猥瑣,關注的點和平常人是不一樣。
“吶,我來交你怎么分辨一個女人是不是非常蕩?!瘪T春生說道這個,挺高興的,一骨碌坐了起來,眉飛色舞的要給我傳授經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