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八姐姐!是她放火燒了七姐姐的廂房,她自個兒也差點被燒了,我想勸她,可是根本勸不住,她還說……”
見照桐囁嚅著不敢往下說,裴三爺眼一瞪:“我還在這兒呢,沒人敢拿你如何!”
“她說若是我膽敢說出來,就讓母親將我姨娘發(fā)賣出去!”照桐邊哭著邊一股腦兒將所有事情都交代了,“她想逃的時候正巧看到大哥哥找來了,于是便跳下水,讓我去跟大哥哥求救……那池子的水本就不深,根本也淹不死人……”
照錦瞬間跌坐在地,抖若篩糠!
“你還有什么好說的!”裴三爺痛心疾首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兒,只覺得陌生。
照錦還沒開口,鄭氏先跪了下來:“老爺!錦娘她知道錯了,她只是一時糊涂豬油蒙了心……”
“只是姐妹之間爭執(zhí)兩句,她就又是放火又是毀人清白,那我這個做父親的罵了她,她是不是還想弒父!”裴三爺怒斥道。
“不是的不是的!”鄭氏跪著撲到裴三爺跟前,抓住他的衣擺苦苦哀求,“老爺您是知道的啊,錦娘她素來最孝順,您怎么舍得責(zé)罰她!”
“她就是這么個法子孝順?”裴三爺氣得臉鐵青,一腳踢開了鄭氏,“無知愚婦!孩子就是養(yǎng)在你跟前才被教得這般做派!”
“父親息怒!”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呼聲,一個面若冠玉的少年沖了進來,跪地磕頭,“母親她知道錯了,此事也的確是八妹妹年幼不懂事,幸好父親及時發(fā)現(xiàn)制止,才未釀成大禍。”
來人是鄭氏長子裴照啟,裴家的三哥兒。
一出面便將此事輕輕帶過,仿佛裴照錦的陰謀沒得逞,就不算大事。
見兒子來了,鄭氏總算是有了底氣,也沒之前那么慌了。
眼見著要偃旗息鼓,紅苓一著急便想說話,卻被照月一個眼神制止。
“三哥哥說的是?!闭赵虏亮瞬聊樕系臏I痕,輕咬著唇,明明滿腹委屈,卻依然帶著笑,“孩兒不過是個庶女,無論如何名聲都是不比八妹妹的,若是為了孩兒責(zé)罰八妹妹,恐怕傳出去也會被人說我不知禮數(shù),更何況,孩兒入宮后這些流言蜚語若是傳入宮中,那就是讓父親失了顏面,今日之事……不如便算了罷。”
照月此刻心中冷笑,僅憑一個裴照啟就想大事化???
做夢!
她便是要一次就讓這個裴照錦漲足了教訓(xùn)!
裴照啟眉頭一皺,暗暗瞥了照月一眼,心中暗道不好。
果然,照月一句話,讓原本猶豫的裴三爺立刻又清醒過來,他神色一凜:“苛待庶出子女,這是小門小戶才能做出的事情,我裴家斷容不下這種不正之風(fēng)!”
更重要的是,今日之事若是不給照月一個公平,還她清白,將來若是進宮后被人翻出,必然會遭人詬病,那就真是大大的不妙了!
他將照月扶起,柔聲道:“月娘別怕,父親會替你做主?!?/p>
眼見情勢逆轉(zhuǎn),照啟忙瞪了照錦一眼,“你還不認(rèn)錯!”
“父親!我知道錯了!”照錦哭得梨花帶雨,“求你別罰我……”
“錯了!你不但該罰,還得狠狠的罰,方能記住教訓(xùn)!”照啟打斷她。
謝氏冷笑:“三哥兒真是糊涂,后院之事,何時輪到你這個哥兒來做主了?你當(dāng)你父親不在嗎?”
“啟兒知錯!”照啟立刻低頭認(rèn)錯,態(tài)度誠懇。
裴三爺此時臉黑得如同墨汁一般,實在是被哭哭啼啼聲擾得心煩,也不想繼續(xù)糾纏下去,他直接下令:“錦娘,你迫害手足,甚至不惜放火牽連他人,有違倫理綱常,實數(shù)不可姑息,即刻命人送去南郊莊子思過,沒我的命令不得踏出莊子一步!”
“我不要!”裴照錦一想到自己要去那種窮鄉(xiāng)僻壤待著,便哭天喊地。
裴三爺一揮手,立刻有人將哭喊著的裴照錦給生生拖了下去!
他繼續(xù)道:“鄭氏不賢不淑,進佛堂反省半年,月娘這次起火造成的所有損失以及房屋修繕,全從你那里扣除!”
“院內(nèi)瑣事照月代為處理,”念及照月不日便要進宮,他又補充了一句:“白姨娘林姨娘從旁協(xié)助?!?/p>
一聽這話,鄭氏癱倒在地,動彈不得……
從正廳出來之時,外頭已經(jīng)天光微亮,大雪不知何時停了,新年伊始,終是放晴了。
滿目純白,仿佛能掩蓋世間一切污穢。
子苓將披風(fēng)給她披上:“姑娘,廂房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,咱們回去梳洗罷,等會兒還得去給老夫人請安呢!”
照月瞧了瞧身邊幾個丫頭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,忍不住笑了:“走吧。”
安頓下來后,照月第一件事便是讓那醫(yī)女好好的給幾人把燒傷的地方處理了。
待到將醫(yī)女送出去,照月指著紅苓和云苓便道:“你們兩個傻的,東西沒了便沒了,若再有下次,定要狠狠責(zé)罰!”
“子苓姐姐,你瞧瞧咱們姑娘,還講不講理了!”紅苓氣呼呼道。
子苓戳了戳她的腦瓜子:“我倒是覺得咱們姑娘說的對!”
“我也贊同?!卑总呙Ρ砻髁?,“我今兒個可是被你倆給嚇壞了!”
云苓在一旁傻笑。
“你還笑得出來,傷口不疼?”照月瞧著她胳膊上那一塊傷,有些心疼,只怕是要落下疤了。
云苓搖搖頭:“這點疼算什么,說實話,還沒有在正堂那會兒讓我害怕呢!你們不知道,我那會兒我都快嚇?biāo)懒?!?/p>
她邊說邊拍著胸口,心有余悸。
云苓本就年紀(jì)最小,膽子也小,更是從未見過這等陣仗,自然是嚇得不輕。
“若不是姑娘和子苓姐姐聰慧,這次還真是懸了?!奔t苓也有些后怕,“方才在堂上奴婢腿都軟了!這會兒走路還打顫呢!”
幾人忍不住都笑了,子苓給她揉揉腿,道:“還是咱們姑娘有先見之明,一早就叮囑過奴婢,若是八小姐有什么異動便暗中跟著,我也是多留了個心眼,卻不想她竟然如此歹毒,竟然想要毀我們姑娘的清譽!”
云苓歪著頭,有些想不通:“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八小姐會陷害你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