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了一眼微信人名,叫--“開車老司機”。
我也不知道這是誰,就給“開車老司機”回了一條微信:你好,我是陰陽繡傳人于水,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?
“開車老司機”立馬又回了一條語音微信。
我點開之后,里面?zhèn)鞒隽艘粋€熟悉的男人聲音:哎喲,水哥,現(xiàn)在生意做得大嘞,說話都這么正式。
我聽到這聲音,立馬想起是誰了:“牛小二?”
“是哦,牛小二,你還記得我嘞?!迸P《笮?。
牛小二是我高一的同學,特別鐵的鐵哥們,當時我們幾個同學去游泳,那河邊有一個挖沙挖出來的“壇子”。
“壇子”也就是水下一個超級大的坑,表面浮了一層流沙。
我當時壓根不會游泳,一不小心,就踩進去了,差點淹死,好在牛小二水性好到爆表,他潛入水下,一下子就把我給撈上來了。
為了他的救命之恩,我還和他拜把子了呢。
不過他高二的時候,轉(zhuǎn)學去湘南了,剛開始我們還經(jīng)常寫信,后來也沒寫信了,慢慢的失去了聯(lián)系,不過昨天這小子不知道咋回事,加到了以前的高中班級QQ群里,今天就給我發(fā)微信了。
我對牛小二說:二哥,多少年不見了,你現(xiàn)在在哪兒呢?
二哥說了個城市,他所在的城市,離我的城市不遠。
二哥問我:水哥,我問你一件事啊。
“問唄?!蔽覍Χ缯f。
二哥說:我昨天不是買了個新的土豪金蘋果6,咱心血來潮,搜了咱們班的班級群瞧瞧,結(jié)果還真搜著了,我就找了進來,一進來,發(fā)現(xiàn)苗瑋瑋在談一個叫“陰陽繡”的東西,她把陰陽繡說得可奇異,我不就加你了嗎,想問問這事,是不是真的。
那時候,苗瑋瑋剛做完陰陽繡,她對我陰陽繡的效果非常滿意,全世界去宣傳啊,這還真有效果--二哥這不就上門了嗎。
我對二哥說:不吹不黑,這玩意兒,靈……咋了,二哥,你想做一個?
“做一個啊?!倍缯f:我牛小二,好幾年前那是響當當?shù)囊粭l漢子,最近兩三年,沾惹上賭錢了,家里的家當輸?shù)貌畈欢嗔耍胨赖男亩加辛?,吶……你那兒有沒有轉(zhuǎn)財運的陰陽繡?給哥來一個?
“你還賭錢呢?”我有些吃驚,我做刺青的紋身室旁邊,有好幾個地下賭場,我見過太多的賭徒,把全部家底送到賭場去,輸?shù)靡桓啥袅恕@賭錢,最好別沾惹,不然就是家破人亡啊。
我聽二哥賭錢,我也想幫幫他,我說:二哥,這樣,你上午搭車來我這兒,我們好好談一談,談好了,再看看給你做個啥樣的陰陽繡。
二哥答應(yīng)了,收了電話后,我起床,過了個早,騎著我的電動車,去了紋身室。
到了老街,我正要上樓呢,結(jié)果,門口遇上了蜜蜜。
“哎喲,蜜蜜,一大早遇上了你呢。”我跟蜜蜜打招呼。
“啥一大早啊,我剛下班,等著你呢。”蜜蜜對我笑了笑。
她跟我說,她昨天晚上,又是店里面的一把手,單夜賺錢最多的,還是她蜜蜜。
她還說:昨天,有幾個老板點我的單,都是雙倍價格把我搶下來的,真是多虧了你的陰陽繡……你那紋身,太劃算了。
“是嗎?你賺不老少錢啊?!蔽倚χ鴮γ勖壅f。
蜜蜜一只手搭著我的肩膀,小聲的說:水哥,晚上去我那兒坐坐?
“這行嗎?”我趕忙從蜜蜜的手里鉆了出來,她剛才頂在我的手臂上,現(xiàn)在可是早上,周圍過早的,等車的人,不知道多少,這光天化日的,多特么丟人?。?/p>
“行!咋不行?”蜜蜜說:晚上過來哈。
“成!晚上過去?!蔽腋杏X今天晚上,是比較歡快的一夜。
告別了蜜蜜,我一個人上了紋身室。
坐在紋身室里,我先躺在床上睡覺……等著牛小二呢。
大概十來點的時候,牛小二給我來電話了,說他已經(jīng)到了火車站,讓我去接他一下。
我找了一輛的士,去了火車站接牛小二。
見到牛小二的第一面,我簡直驚呆了——這還是我曾經(jīng)認識的牛小二嗎?
我簡直驚呆了……這還是我曾經(jīng)認識的牛小二嗎?
曾經(jīng)的牛小二……意氣風發(fā),在同學里面,雖然不是最帥的,可絕對是最陽光的,不少女生,都偷偷給牛小二塞過情書呢。
可現(xiàn)在的牛小二,留著一個光頭,眉毛那兒,有一條刀疤,說不出的戾氣。
他的右手,只有三個手指頭,中指頭和小指頭,都沒了。
他也不把自己的殘疾藏著掖著,大喇喇的炫耀這三根手指頭,說:水哥,你說背運不背運--年前,我跟人賭錢,賭光了,然后就賭手指,一根手指頂三萬塊錢,姥姥的,還是輸了,被人砍了兩根手指。
我干巴巴的笑,說二哥就是狠,賭錢賭得,就剩下賭命了。
“姥姥的,不說這事了,賭錢把我銀行卡的錢,都輸完了,真是要了命?!迸P《抢业募绨?,說:水哥,走著,中午,咱們倆兄弟,去喝一杯。
“喝?!蔽乙蚕牒团P《ズ纫槐?。
雖然我知道現(xiàn)在的牛小二,已經(jīng)不是曾經(jīng)的牛小二了。
但為了曾經(jīng)的友誼,應(yīng)該干一杯酒!
我?guī)еP《チ宋壹y身室邊上的小館子,準備開磋。
牛小二卻嗤之以鼻,白眼都不看那小館子一眼,說:水哥,別在這里吃,小館子會做個毛的菜,走,市中心找一家上檔次的去。
我一直都是節(jié)約為主,小館子里面吃點東西,可能幾十塊錢就下地了,但要去上檔次的地方吃,沒個大幾百下不來地啊。
我有些心疼錢,但既然兄弟都開口了,不管是為了心意,還是為了面子,我咬著牙都得忍著,我說:市里有個吃韓式炭盆烤肉的地,走,去那兒吃!開開洋葷。
我說的那個韓式炭盆烤肉的地方,兩個人敞開了吃,怎么也得五六百塊錢,加上買瓶好酒,估計千把塊就出去了。
可牛小二依然不滿意。
他偏著頭,壞笑道:哎喲,水哥,這就不是我說你了……那地方,也算洋葷?你看來是不會吃啊,我以前來過你們市里,知道這邊有一家香水國餐廳,味道特別正,去那兒吃。
我被牛小二搞得心里有點火。
老實說,我賺得的確不多,咱們吃點還可以的東西,就算了,你這老攛掇我去吃“高檔菜”?這是不是有點……?
唉!
我也沒想那么多了,就當蜜蜜那一萬二的好處費沒給我吧,去就去。
我騎著電動車,帶上牛小二去了市里的吃香水國大餐的店子。
那店子裝修倒真是豪華,我反正沒來過這種地方,有點看花眼的感覺。
倒是牛小二,自來熟似的,坐在卡座上,開始點餐。
“紅酒、大蝸牛,鵝肝醬、黑松露,都上,都上?!迸P《罄狞c著菜單。
我一旁心疼我的錢包。
我進門的時候,看到了大蝸牛的價格--好家伙,一份要特么四百多。
這次進了香水國餐廳,不下點血本,估計是出不去。
不過我是屬于既來之則安之的人,既然過來了,那就敞開了吃,大不了我信用卡狂刷一頓唄。
老實說,這香水國大餐雖然貴,可是我真是吃不習慣,那黑松露泛著一股不知道什么味,鵝肝醬黏糊糊的,大蝸牛也下不去口。
可能是我這種吃著大蔥蘸醬的人,不習慣吃這么高檔的菜吧。
我沒多吃菜,不停的喝著紅酒,看著牛小二大喇喇的吃著。
我們倆推杯換盞好幾撥之后,我和牛小二都有些微醉了。
都說酒后吐真言,這話一點不假,牛小二喝多了,才跟我說了他的事情。
他一說,我特么差點暈了。
原來……牛小二的生活,遠不止失去了兩根手指那么簡單。
他在三四年前的時候,其實還屬于日子過得相當好的那種人。
因為牛小二那時候開了一個廠,專門做假貨--什么安爾樂、七度空間、護舒寶,這些出名的衛(wèi)生巾牌子,他都做過這些牌子的假貨。
他做得最夸張的時候,一年能賺上千萬。
人有了錢,就閑不住了,牛小二當時吃吃喝喝的已經(jīng)滿不足不了他了,他迷上了賭博。
這賭博是個無底洞啊,十賭十輸,每個兩三年光景,牛小二把家里的錢,全部輸出去了,輸出去了不說,還把自己的房子啊、車子啊,全部抵押出去。
也輸?shù)镁狻?/p>
就在去年的年底,他干脆打起了廠子的心思,也給抵押了出去--當然,還是輸?shù)袅恕?/p>
牛小二真是急眼了。
現(xiàn)在牛小二的媳婦跑回娘家了,老母親被活活氣死了,他變成了孤家寡人一個。
最近牛小二賭得少,大多數(shù)是看,借錢也借不著了,所以想到了我,想著打陰陽繡的主意了。
我聽到這兒了,心中極其震驚,連忙擺手:二哥,我真勸你,別賭了……咱們找份工作,東山再起,你不是會開車嗎?我過段時間,給你分期付款,搞輛七八萬的比亞迪,給你開專車,一個月正兒八經(jīng)的賺錢,咋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