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浪狂卷,蕭玉逐漸在大浪當中失去了意識。
當他再次蘇醒過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睡倒在一個小茅屋里面。
“這是哪里?幾天了?”他發(fā)覺自己赤裸的上體,包裹著含有淡淡草藥氣息的繃帶,心知是有人為自己包扎。身上的傷勢雖重,但是痛楚卻已經(jīng)隱去許多,看來此人的醫(yī)術(shù)還是比較高超的。
外傷基本已經(jīng)痊愈,內(nèi)傷還要一些時日徹底根除。蕭玉突發(fā)奇想,想用自己腦中的清流,治愈身上的內(nèi)傷。
打定主意,蕭玉默默運行無名心法,那股清流順著一種奇怪的軌跡,繼續(xù)運行著。
無名清流在經(jīng)過潭底大戰(zhàn)之后,數(shù)量銳減。加之這里的天地靈氣并不充裕,所以蕭玉努力吸收,清流也只是稍稍有些擴充而已。甚至還沒有原先的一半大小。
這也夠了。蕭玉運用這股清流,不斷修補著體內(nèi)的損傷,由上而下,從腳底向上蔓延。
清流果然比魂力管用多了,它所經(jīng)處的內(nèi)損地方,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(jīng)痊愈。
治愈了這些內(nèi)傷,蕭玉本想將無名清流再次回歸腦中,卻感覺腦海中的那團灰色霧氣,微微動了一下!
“鬼神之技?”蕭玉心中一動,沒想到無名清流,會驚擾到許久沒有動靜的“鬼神之技”!
這部鬼神之技,原先他已經(jīng)認定是地府糊他的鬼把戲,現(xiàn)在看來根本不是!至少無名清流還能將他們引動了!
既然被引動了,說不定能用無名清流將鬼神之技引發(fā)出來呢!
為了保險起見,蕭玉在觸動鬼神之技之前,又將無名清流在經(jīng)脈之中運轉(zhuǎn)了好一會兒,積累了相當一部分的清流,這才向著腦中那股神秘的霧團走去。
事實證明,蕭玉所作的一切都屬于多余,因為以往那團毫無破綻,堅若磐石,穩(wěn)如泰山的灰色氣霧,在遇到無名清流的一瞬間,就統(tǒng)統(tǒng)被瓦解,化作一股氣息匯入無名清流之中,成為它們之間的一份子。
擁有灰色氣霧的無名清流,體積生生漲大了十倍有余,完全聚集在蕭玉的腦中。
無名清流和魂力有所不同。
無論蕭玉消耗多少魂力,功底畢竟還放在那里。他的經(jīng)脈又被基礎(chǔ)魂法鍛煉的極為堅韌,容量可觀,所以恢復(fù)原本的核能力,十分迅速。不過想要擴充魂力的容量,在沒有解開魄穴的情況下,十足的困難——確切的說,幾乎沒有可能。
反觀無名清流,它的吸收速度也僅是一般,但勝在穩(wěn)定。
腦海印堂穴,仿佛就是一個天然的無底洞。無名清流根本就填不滿這個洞穴。只要肯花時間,無名清流的積攢自然不成問題?,F(xiàn)在的關(guān)鍵問題,是自己并不知曉,這本神秘的《無名心法》,真正的作用是在哪里?
看來,去一趟紫夷山勢在必行,也是為了幾年后的登天大會,做足準備。至于老瘋子,想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……
蕭玉定下自己的主意,又將注意力轉(zhuǎn)到那個令人好奇、期待的鬼神之技上面:“咦?這本鬼神之技的名字很奇特啊……《勾魂攝魄》?”
《勾魂攝魄》,一共分為三重境界:“煉魄吸魂”、“煉魂吸虛”和“煉虛吸神”。
這便是整篇鬼神之技的解釋。
即使解釋如此簡陋,蕭玉依然了解“勾魂攝魄”的用法和功效——自己處于“煉魄吸魂”的等級以下,只能吸收一些死去的生魂……
怪不得地府說過,只要擁有混沌屬性的魂魄,掌握鬼神之技就異常簡單……
“醒了?”
冰冷的聲音響起,瞧著語氣中的態(tài)勢,一點都不像是一位仁者醫(yī)師。
蕭玉從鉆研《勾魂攝魄》當中驚醒,抬眼望向門口。
門口站著一位看似十多歲大小,臉上卻寫滿冷酷的麻衣少年。此刻,他正抱著一個裝滿水的竹盆,一邊向里走,看也不看蕭玉一眼。
“小師父,是你救我的?”畢竟受人恩惠,蕭玉也不敢怠慢。
“哼?!甭橐律倌昀浜咭宦暎瑢⒅衽璺旁谑捰衩媲?,淡淡地說道:“洗把臉,如果沒什么事情,趕緊給我走。”
蕭玉沒想到麻衣少年救下自己之后,又要著急趕自己走,沉吟片刻,試探著問道:“小師父,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煩?”
麻衣少年坐在一張椅子上面,表情有些嫌惡:“我的麻煩?哼,我的麻煩,誰也解決不了!”
“哦?!笔捰駴]興趣打探別人隱私,用濕毛巾擦干汗透的臉頰,又想起與自己一起墜入水流的黃穎,現(xiàn)在卻不知所蹤,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:“小師父,請問您是在哪里看到我的?有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人?”
“沒有、沒有?!甭橐律倌晁λκ郑桓辈荒偷臉幼?。
“明白了?!笔捰褚娐橐律倌耆绱瞬唤饲?,心想干脆先去找到黃穎,將黑龍的養(yǎng)根交付給她,然后等到自己身體康復(fù),再來報答這小子的救命之恩吧!
走到茅屋的門口,他又愣住了。
這里半個人影也沒有,竟是一片黃鋪鋪的廣袤海灘!
他這才想起來,也只有海域的人家,才會身穿麻布這種材質(zhì)堅硬的衣服。
該死的,怪不得當時自己在半昏半迷之間,覺得身邊的一浪大過一浪呢!原來是被黑龍?zhí)端?,沖進夜靈森林旁邊的西汾海域了!自己在這里人生地不熟,光靠摸索的話,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呢?
想到這里,蕭玉不得不咬著牙,不情不愿地再次走回茅屋。
“小師父,請問這里是哪?往哪里走,可以去到最近的市集?”
麻衣少年本來還在垂目假寐,聽到蕭玉的問話,突然轉(zhuǎn)過頭來:“你不是這地方的人?”
蕭玉點頭回道:“見笑了。我自小在山野長大,這次是被西汾海域的流水,卷到這里來的?!?/p>
“哦?!甭橐律倌瓯涞纳裆?,霎時緩和許多,指了指東邊方向,說道:“照著這個方向,十二里之外,是一處叫春風鎮(zhèn)的小村。只要你肯花些錢,在那可以租上一匹快馬,或者牛車什么的,到時隨便你上哪里……”
“多謝了。”蕭玉剛想說幾句感激的話,又見麻衣少年閉眼起來,笑了笑,向著外面走去。
“管羽!我們來了!”未見其人,先聞其聲。
一位秀麗端莊的黃衫少女,一手牽著一個濃眉大眼的青衫少年,另一只手拎著一包黃色的紙袋走近茅屋,剛好和準備離去的蕭玉撞個滿懷,臉上生出一股急切:“咦?你的傷勢未愈,怎么能下床活動呢?快躺下、躺下!”
麻衣少年聞言,一下從椅子上面彈跳起來,疾步走到門口,迎道:“你們怎么現(xiàn)在來了?”
“噢,師傅他老人家怕這里的藥材不夠,特意拿了一些給你備用?!秉S衫少女舉起手中的黃色紙袋,又向蕭玉看去:“你怎么這么不在乎身子?不知道這樣一動,扯到傷勢,我們又得費力將你送到萬里峽了!”
一旁的青衫少年也接口道:“是啊,少俠,如果你住在這里,也好給管羽作個伴兒?!?/p>
管羽聽了這句話,不著行跡地撇了撇嘴,似乎滿是不屑。
蕭玉瞧在眼中,忙半真半假地推辭道:“不用,我的傷勢已經(jīng)好的差不多。而且,我還有些急事要辦……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黃衫少女捏著光潔的下巴,說道:“那好!你這就跟我去趟萬里峽,只要我?guī)煾嫡f你可以走,你就可以走!怎么樣??”
蕭玉陷入兩難之間,只得低聲問道:“好吧,萬里峽是什么地方?”
“就是春風鎮(zhèn)附近的萬里峽?。∥?guī)煾惦[居的地方!當時你被管羽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,三根肋骨插到五臟里面。可是,師傅他老人家的醫(yī)術(shù)高明,運用剖胸之術(shù),硬是將你內(nèi)臟中的碎骨取出……難道,你就不要當面道聲謝么?”
蕭玉聽后,暗自咂舌,原來自己曾經(jīng)受傷如此慘重??!能活下來,還真是不易呢。
黃衫少女見蕭玉不答話,又擋在他的身前,櫻唇一嘟,明眸一瞪,佯怒道:“醫(yī)者父母心。沒醫(yī)好的病人,我們怎么能放心讓你走?如果你不肯去,我就一輩子擋在這里了!”
軟硬兼施,還真是沒有辦法啊!蕭玉莞爾一笑,沒想到黃衫少女的性格,執(zhí)拗的如此可愛。
反正,見識見識那名醫(yī)師的風采也好,也好當面感激一番。想來,能在圣華大陸上創(chuàng)造出“剖胸之術(shù)”的人,恐怕一定是一位魄力驚人的隱士高人吧?
“好吧?!?/p>
黃衫少女見狀,嘻嘻一笑,走出門外朝著蕭玉招招手,示意他跟上自己。
“管羽,你不一起去么?”那名身著青衫、濃眉大眼的少年,轉(zhuǎn)過身子,猶豫著對著麻衣少年喊道話:“說不定,柳前輩會有新的發(fā)現(xiàn),能夠治愈你的頑疾呢……”
“治什么勞什子的?。恳サ脑?,你們自己去就好了!別管我!”
麻衣少年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,走進茅屋之后,又重重地關(guān)響了房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