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一個下人走了進來,行了禮之后才緩緩道出了一個消息。
“大夫人,神策營那邊傳來消息,楚昊對那些因病告退的兵長動手了,而且不知道從哪里拉來了一批人,迅速頂替了原來的位置?!?/p>
“哈哈哈!真是取死之道,真以為軍隊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么?隨隨便便提拔上來個人就可以擔(dān)任兵長?神策府雖然每況日下,可神策營卻一直都保存的完好,要是讓上面的人知道,神策營發(fā)生了如此大的變動,你說楚昊的將軍還能做多久?”溫如是得意的笑道。
所以她從一開始就不慌,自己嫁進楚昊這么多年,要是連這些事情都掌控不了,也就不配說出自溫家了。
在場人紛紛都露出了贊同的笑容。
當然,這突如其來的改變,影響最大的還是神策營。
神策營雖然不復(fù)從前威名,大軍人數(shù)也是一再地裁剪,可歸根到底有著百余年的歷史。
如此大規(guī)模的將領(lǐng)更變,導(dǎo)致神策營中的士兵一個個人心浮動。
不過這改變并沒有持續(xù)多久,很快他們就發(fā)現(xiàn),原本一直混跡在大家伙中一些很得人心的兵卒,立刻被上面提拔成為了新的將領(lǐng)。
士兵們欣喜的發(fā)現(xiàn),將領(lǐng)的變更非但沒有影響到他們,反而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了。
原先的將領(lǐng)克扣軍餉,欺壓兵卒,他們原先只是敢怒不敢言。
現(xiàn)在到好了,上來的將領(lǐng)全都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兄弟,這以后還怕沒有好日子過?
這些突然上位的將領(lǐng)們,正是這些年楚昊通過各種途徑安插進神策營的自己人,一方面可以讓他們提前適應(yīng)這里的生活,籠絡(luò)人心,另一方面就是未雨綢繆,只要自己一入主神策府,那么神策府上下立刻就可以完全變成獨屬他楚昊一人。
新的神策營,糧餉加倍軍營的制度更加人性化,在糧餉的刺激下,即便是面對艱苦訓(xùn)練,這些兵卒們也全都沒有怨言。
重新煥發(fā)生機的神策營,讓一些營中老人熱淚盈眶,他們似乎看到了神策營恢復(fù)往日榮光的希望。
神策營的轉(zhuǎn)變在有心人看來簡直猶如奇跡一般,按理說本應(yīng)該一蹶不振的神策營,居然也可以回光返照。
當溫如是得知這個對她來說“不太美妙”的消息后,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“你確定神策府現(xiàn)什么事都沒有?!”溫如是捏著杯子猛地站了起來,用吃人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將領(lǐng),這也是神策營的老人了,她并沒有讓所有的將領(lǐng)都跟著離開,畢竟在神策營中她還需要一雙眼睛。
“卑職不敢謊報?!毙煳潼c了點頭道,“新任的將主最先打點的就是神策營,營中沒有絲毫亂象,反而比從前更加……”
“夠了!不要再說了!”溫如是氣得直接將被子甩在了地上,胸脯氣得一起一伏,她當然知道自己又一次失算了,這個小王八蛋早就準備好了一切,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幫了他。
能夠在一天之內(nèi)就徹底掌控整個神策營,說明楚昊這個小畜生背后的勢力早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一切,她本以為沒了這些將領(lǐng),楚昊一個人孤掌難鳴,別說統(tǒng)領(lǐng)神策府,估計很快便會引起監(jiān)察處那邊的詰責(zé)。
可誰知道,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做了他人的嫁衣,現(xiàn)在倒好,如果那些將領(lǐng)還在神策營中,自己還能一定程度上影響神策營,可現(xiàn)在神策營已經(jīng)徹底落入了楚昊手中,在給他一段時間,在背后勢力的幫助下,極有可能能很短的時間內(nèi),他就能徹底掌控整個神策營,如果要是在做出點成績。
他神策將軍之位便更加不可動搖。
“大娘子,為今之計,末將該如何?要不然也離開神策營?”徐武看到溫如是暴怒的樣子,不敢多嘴。
溫如是收斂了暴怒的神情,緩緩地坐回位子上,臉色陰沉不定。
“不必!你就在神策營里好好呆著,想辦法取得楚昊的信任?!睖厝缡堑统林ひ舻溃熬妥屇切⌒笊鹊靡庖粫?,只要你能在神策營中站穩(wěn)腳跟,到時候如果機會到了,我在神策營中的一些布置會派人聯(lián)絡(luò)你,另外,根據(jù)我得到的消息,黑風(fēng)山上的巨匪蠢蠢欲動,似乎近期就要組織劫掠,區(qū)區(qū)一個私生子見過如同洪流般的山匪是什么樣子么?到時候我看他如何度過這次匪劫!”
讓我當臥底?黑風(fēng)山匪劫?
徐武低著頭強忍著內(nèi)心的笑意差點沒有笑出聲來。
自己這個臥底弄了半天還成了雙面臥底?
至于區(qū)區(qū)幾個山賊在這女人口中卻反倒成了匪災(zāi),徐武暗自的想,別說區(qū)區(qū)黑風(fēng)山上的山賊,就算是環(huán)伺邊塞的敵戎又如何?當年被殺的退回了老巢。
至于你所謂的布置,只是將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迷敵之策,專門泄露給她一些不重要的情報罷了。
幾個等待看神策府笑話的世家都失望了。
神策府一切都運行正常,而且看似還有復(fù)蘇的征兆?
不過隨著一襲公文貼下,所有人都知道,大麻煩要來了!
因為黑風(fēng)山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,導(dǎo)致這些年黑風(fēng)山上的山賊逐年做大,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下山劫掠一次。
這次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這里!
陽光明媚,楚昊少有的約蘇蓉一起出街游逛。
作為一個交易中心,因為金田郡本身靠近邊疆又恰巧在水路交錯的地界,導(dǎo)致這里的經(jīng)濟條件發(fā)達,往來交易應(yīng)有盡有。
在這里有一座特別的建筑物,名喚多寶閣。
顧名思義,這里展出著番邦來的各種奇珍異物,但價格都不便宜,因為存放在這里買賣的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寶貝。
這里更是各大世家子弟經(jīng)常光顧的地方。
蘇蓉以前也是跟著一些世家上的合作伙伴來過這里,只不過從不買東西。
可能聽起來覺得很不思議,一個蘇家生意的時機操控人,居然沒有錢,在多寶閣中哪怕買上一樣?xùn)|西。
按照老太君的說法,到底是個女丁,既然已經(jīng)成婚,便是外人,給你如此重擔(dān)已是恩賜。
當然以蘇蓉的聰明才智,從庫房賬面上做做文章,自然會有很多機會,只不過她為人清高,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動心也不眼饞,也許也是因為這一點同家族中其他子弟不一樣,所以才顯得十分孤立。
況且蘇蓉發(fā)現(xiàn)來的分紅,還被李曼娘以各種理由分走,美其名曰“幫你保管”。
多寶閣門前盡是達官顯貴,蘇蓉站在門口十分顯眼,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,衣著卻能用樸素來形容,不見金絲鑲邊,更不見名貴的頭釵首飾。
沒過一會兒,楚昊從遠處走來。
“站在這里干嘛?走啊我們進去?!背宦氏茸吡诉M去。
蘇蓉皺眉,不清楚這楚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,只是跟在后面: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“來這里還能干嘛?”楚昊詫異問道,“原先我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裝成你看到的那個樣子,現(xiàn)在一切就緒自然不需要在隱藏什么,這三年里你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,今天來這里給你買一些像樣的物件,算是我們重新認識的見面禮?!?/p>
楚昊不傻,最開始他只是覺得兩個人沒有什么感情,強行在一起雙方都不會快樂,但既然蘇蓉并不這么想,他也沒有理由將這么一個大美人往外推,況且對他這種人來說,話本中的愛情只是一種令人向往的美好事物罷了,曾經(jīng)聽說,卻不曾見過,能遇到蘇蓉這樣的賢內(nèi)助,已經(jīng)算是鴻運當頭了。
既然要做一對夫妻,楚昊認為起碼自己應(yīng)該盡到作為一個相公的責(zé)任。
走在多寶閣中,里面也是琳瑯滿目,珍品不在少數(shù)。
“我對這些東西也沒什么興趣?!碧K蓉神色有些怪異。
“你沒興趣是你的事情,我買不買是我的事情?!背贿B頭也沒回,“況且你這樣的女人總是有逞強的時候,你要記住一件事情,從今往后,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……”
蘇蓉一怔,只覺得這些話不像是眼前的人能夠說出的,那種強烈的不真實感,讓她覺得眼前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。
“當年我來蘇家做上門女婿,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,我曾經(jīng)被蘇府的下人議論羞辱,所有人都沒有說話,只有你站出來為我做主,三年來這個家都是靠著你過活,就算是為了報答你這三年來對我的恩情,今天我也一定會挑一樣?xùn)|西送給你。”楚昊認真的說道。
“但是我們現(xiàn)在每一分每一毫都應(yīng)該存下來,我聽說黑風(fēng)山上的山匪要下山,目標就是我們這里,作為鎮(zhèn)守將軍,神策府難道不需要購買糧草兵械嗎?”蘇蓉說道。
“這你不用擔(dān)心?!背粩[了擺手,“我的錢說是富可敵國有些夸張,但應(yīng)該還是有不少的?!?/p>
“我勸你還是不要亂花,如果你這般亂花,被你背后勢力知道,難道不會找你麻煩?”蘇蓉略有些擔(dān)心,因為她覺得楚昊有些太過張狂了。
“你這是在為我擔(dān)心么?”楚昊突然低下頭,看著蘇蓉那張略帶憂愁的俏臉,“所謂家國天下,家都要在國之前,我連自己的娘子都無法照料好,那外人又如何會相信我能治理好神策府呢?”
說罷,楚昊不由分說的拉著蘇蓉走向前去。
看著拉著自己的這雙手,蘇蓉恍惚了一陣,眼波中不由得浮現(xiàn)起一抹溫柔。
多寶閣中商家眾多,類似現(xiàn)代的超級市場,但里面的賣家卻都不一般,各自有各自的關(guān)系,凡事能在多寶閣中有一家門臉的,后面多多少少站著點關(guān)系。
兩個人走進了一個來自西域商人的店鋪當中。
“聽聞西域的香料別具一格?!背徽f道。
“別去!”蘇蓉猛地拉住了楚昊,低聲道,“這種來自異域的香料十分昂貴?!?/p>
“有什么的?看看還不行了?”楚昊不由分說拉著蘇蓉走了進去。
店里顧客并不多,但大多都衣著華貴,一個穿著鮮艷衣裙的番邦女子看到外面進來了人,立馬笑臉相迎。
“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香料給我拿出來,我要給我娘子置辦一個獨一無二的香包?!背谎院喴赓W,給女人買禮物不問最好,只問最貴。
蘇蓉突然有點想要遠離楚昊的沖動,這一言一行像極了從西部淘金回來的暴發(fā)戶口吻。
當然,如果這個男人是自己相公的話就另當別論了,畢竟……是給自己買東西。
“這位公子……您不妨先了解一下我們這里其他的香料,一些價格稍稍便宜一些的香料,也具有十分的特色?!迸有÷曊f道。
他們獨特的香料所采用的一些材料全部都是上了年份的好材料,真要說最頂級的香包,里面的材料價值堪比黃金,少說也要幾千兩的數(shù)額。
聽到女子所說的話,楚昊也明白,對方多半是怕自己買不起,最后丟了面子。
異域香料自打一進入中土一來就大受歡迎,因為一些材料的特殊性,在被某些大家公子買回去后發(fā)現(xiàn),只要這香囊擺在身邊,甚至還有凝神靜氣的功效,連練功的效率都跟著提升了上去。
這種最頂級的香囊,說的再難聽一點,就算是給別人聞一口,都是一種損失。
楚昊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,這也是人之常情,他接著說道:“拿出來,如果真的有傳說中那么好的話,我一定會買?!?/p>
要不然說人靠衣裝馬靠鞍,楚昊雖然穿著并不華麗,可蘇蓉站在他的身邊時,就立刻給這個番邦女子一種,這人說不定很有錢的感覺。
畢竟如此美麗的女子,沒權(quán)沒勢的男人,哪里守得???
“我還以為你會斥責(zé)她狗眼看人低呢?!笨吹匠蝗绱似届o的樣子,蘇蓉在一邊忍不住揶揄道。
“少瞧不起人了,咱好歹也是走過南闖過北的男人?!背黄擦似沧臁?/p>
“少吹牛?!碧K蓉翻了個白眼,“不過我可告訴你,一會兒真要是拿出來,一定不要買。這種可以輔佐修煉的香料,價格一定非比尋常?!?/p>
“我說了買,就一定要買?!背欢⒅K蓉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蘇蓉看著楚昊一副認真的模樣,有些恍惚,要知道在從前,無論自己說什么楚昊都是答應(yīng),可現(xiàn)在給人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如果說楚昊還是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,蘇蓉還真的挺為他擔(dān)憂,畢竟神策將軍事關(guān)重大。
雖然楚昊突如其來的霸道讓她有些不適應(yīng),但這對他來說或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。
“呦!快看這是誰?”
“這不是蘇大小姐么?!”
突聞,門口傳來一聲做作的喊聲。
走進來的是個接近三十歲的女人,身材妖嬈豐滿,韻味十足。
楚昊納悶兒的看了看蘇蓉,蘇蓉神色未變,只是低聲說道。
“胡媚娘,背靠著世家做脂粉生意,遍及許多州郡?!?/p>
“來者不善啊?!背煌瑯拥吐曊f道。
蘇蓉站在原地,似乎沒聽到外面說什么似的。
胡媚娘似乎并不在乎,反而搖擺著華裙之下豐碩的事物,一步一搖的走了進來。
“蘇大小姐還真是稀客,在這多寶閣中,見你一次可真不容易,怎么你也是來看香料的?”
“湊巧,我們隨便看看?!碧K蓉并未有與她言深的意思。
“這位相貌堂堂的小哥兒該不會就是三年前名動一時的楚昊吧?”胡媚娘做作的將長袖擺在嘴邊,眉眼一挑看著楚昊,“怪不得蘇大小姐放棄這么多青年才俊也要和這小哥在一起呢,雖然是個不爭氣的棄子,但為了你寧愿背上上門贅婿的罵名,也算是登對了?!?/p>
“也沒什么大不了,畢竟爹娘給的長相,索性能沒事兒陪我逛逛街,可不像姐姐自由,獨來獨往慣了,若要是不知情的人,還以為胡小姐您獨身一人呢?!?/p>
聽到這話,胡媚娘當即臉就黑了,她能有今天的地位,一方面是憑借著姿色和手段,另一方面,她給世家的大公子做了外室,根本不可能奢望著有男人陪她游玩。
這可以說是她心中的疤痕。
“對了,胡小姐來這里做什么?”蘇蓉問道,“我聽聞最近桂花坊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做啊,畢竟年紀大的人可能對現(xiàn)在年輕姑娘的品位把控的不太好,要不要我?guī)湍銋⒅\一下?”
胡媚娘不笑了,一瞬間臉黑如鍋底。
站在一邊的楚昊都愣住了,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蘇蓉和別人唇槍舌戰(zhàn),嘖嘖,不得不說,這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