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會散了之后,在府衙外,糜竺三步并作兩步小跑,氣喘吁吁才追上了腳步利索的臧霸。
“臧霸將軍,請慢些。”
臧霸聽到聲音回頭,一看是糜竺,便沒有什么好臉色,“怎么,糜大人有事?”
沒辦法,文臣武將自古能尿到一個壺里去的就沒幾個。
“咱們同僚一場,我就不兜圈子了,我就不信,你能忍得住這口氣,”糜竺倒是很自來熟,“這可真是奇恥大辱啊,讓一個黃毛小子來指揮我們,還將徐州的生死危難視為兒戲,主公是不是老糊涂了?”
臧霸聞言,臉色微微陰沉,低聲呵斥道:“放肆,糜竺,我看你是越活越倒回去了,主公待你我如何,你心里不是沒數(shù),難道你還想造反不成?”
“造反當然不至于,我只是說,主公年紀大了,好大喜功,容易受到奸佞小人蒙蔽,有個說法,現(xiàn)在雖然不太妥當,但是以后的史書中說不定可以用得上,”糜竺湊近臧霸,低聲說,“清君側(cè)!”
臧霸瞳孔一陣,將糜竺推開,大為皺眉:“你想怎么清?如今大敵當前,我的主要兵力都會集中在對抗曹操那兒,你別想從我這里抽調(diào)一兵一卒去做內(nèi)斗的事情!”
“想什么呢,嘿嘿,那個小子不是讓我弟弟去公孫瓚那里求助了嗎?以公孫瓚的為人肯定不會干這賠本的買賣,所以讓糜芳去求救就是死路一條,而且,公孫瓚手下有個人,正好是這小子的克星!”
臧霸想了下,“你是說劉備?”
“沒錯,別管他們倆誰是真的漢室宗親,就為了自己能以皇叔的身份行走天下,劉備都絕對不容許這個人的存在,”糜竺嘿嘿笑道,“我已經(jīng)跟糜芳商定好了,讓他告訴劉備,這個劉暢自稱漢室宗親,并且輩分跟他父親一樣大!”
臧霸撇撇嘴,懶得說什么,文人的把戲還真是臟啊。
而且很沒出息,好聽點是借刀殺人,而且是利用宗族倫理這種便宜。
不過確實,愚蠢卻有效,要是自己的話,可能會選擇更加直接的辦法。
他揉了揉眼角,“那你要我做什么?”
糜竺一拱手,“請將軍務必在蕭建之前見到呂布,至少在劉暢與陶言小姐婚禮之前!”
臧霸愣住了,糜竺這一手,乍聽之下沒什么,但是其實陰險得很。
如果說被劉備忌憚,那說不定還跟你耍耍心眼,搞搞明爭暗斗,畢竟人家要體面;可要是施計讓呂布也記恨上劉暢,那他就必死無疑了。
說到底,糜竺還是想敲山震虎,劉暢背后那個人,才是真正要敲擊的目標。
也就是那個自己跟隨多年的主公。
入夜。
劉暢已經(jīng)洗漱完畢,卻沒有熄掉燈火,吩咐把洗腳水倒掉之后又重新打好了一盆預備著。
沒有一會兒,從屋頂上傳來了輕微的敲磚聲,黑衣男人從樓上身法矯健地下來。
劉暢把那盆水放在了地上,黑衣男人身上滴下絲絲血跡來,正好落入到了水盆中,沒有在地上留下痕跡。
“沒事兒吧三子?”劉暢抄起毛巾,替黑衣男人褪去夜行衣,“他們把你傷到什么程度,讓我看一下。”
回來的正是張三,從堂會散去之后,他就獨自出去了,他去做了什么?
“沒事,大哥,至少這次,暗影不敢再對天然居出手了,你之前的懷疑是有道理了,陳圭就算不是暗影組織的刺客高層,也跟他們脫不了干系?!睆埲洪_臨時包扎的布條,鮮血登時滲出來,“這次要不是老娘悄悄放消息讓我離開,恐怕我是真的回不來了。”
劉暢點頭,繼續(xù)給他處理傷口,但是沒提防有不速之客突然闖入——
“啪!”
驛站的門被一腳踢開。
張三一個激靈,劉暢安撫他不要擔心,兩人回頭一看,陶言正從外面怒氣沖沖地走進來。
劉暢撫額,“大姐你是屬驢的嗎不知道敲門???這萬一我倆沒穿衣服在里面怎么辦?”
陶言冷冷地看著他,“如果你們倆真的越過了兄弟的禁忌之線,我也可以大大方方地成全你們,但是在那之前,你能否先跟我解釋一下,張三從堂會結(jié)束后一個人去了哪里?”
張三一時語塞,求助似的看向劉暢。
劉暢含糊其辭道:“給我去辦了點小事,徐州這邊的客戶需要送菜。”
“胡說!徐州哪有什么客戶這個節(jié)骨眼上還敢要天然居的菜?”陶言大聲呵斥道,“上次在沛縣天然居我就覺得不對勁,你武力再高怎么可能一片蘿卜切開繩索,根本就是張三是個隱藏的殺手!你讓他去殺什么人了?”
張三低著頭,劉暢還想說什么,被他攔住了。
“沒錯,大小姐,但是我剛才是去受苦肉計了?!?/p>
“苦肉計?”陶言疑惑地問,“你不是什么刺客聯(lián)盟懸賞追殺的要犯么,主動送上門他們沒有殺你?”
“這其中,千絲萬縷的牽扯,總之,你要記住,在徐州,有曹操的奸細,而暗影,已經(jīng)疑似有投靠曹操的跡象,”劉暢接過了張三的話茬,“張三今天受傷,那個人以為自己沒有暴露,你祖父就暫時是安全的。”
陶言冷笑道:“真是可笑,就算真的有賊子潛伏,難道還能殺得了陶謙嗎?”
這是她的驕傲和自信,至少在徐州城內(nèi),沒有誰有這種實力。
“隨便你吧,為何你祖父會破釜沉舟,當初想殺了曹嵩,你恐怕都沒想明白,他是急躁,但也是被逼無奈了,”劉暢像是想起了什么,走到窗戶邊,“差點忘了,還有你?!?/p>
那是一個盆栽,里面長著一株小樹,形狀怪異,上面更是結(jié)著形狀怪異的果實。
為什么植物能長在這樣的小盆里?
“這是什么?”連陶言也好奇了。
張三大概有些眉目,“大哥,這難道也是你新培育出來的蔬菜?這種形狀我倒是從來沒見過,像個桃子,但是也沒這么小,面上這么紅還麻里麻糙的桃子。”
劉暢笑著把盆栽里的草莓摘下來,“這個啊,可就不是蔬菜了,三子你猜的不錯,這是水果。”
沒錯,這個就是上次得到的草莓種子,劉暢用來歸置自己變成負數(shù)的屬性指數(shù)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