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點心好好吃!”
趁著二人說話的功夫,謝如琢當先捏了一個點心塞在嘴里,含糊不清的說著,也打斷了謝如琢的怒氣,轉(zhuǎn)移了話題。
謝如玥被她饞貓的樣子逗得又氣又笑,在她腦袋上輕輕的敲了一下,嘴里囑咐著:“慢點,沒人跟你搶!”
第二日,紅蕊便頂了青桃的位置,前來伺候謝如琢洗漱穿衣。
謝如琢用慣了淺碧,便打發(fā)紅蕊去了廚房,將煎好的藥端過來。
有宮里的珍貴藥材養(yǎng)著,謝如琢的傷勢好了許多?;貋砗笥忠娺^了這些親人,她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不少,前些日子的郁結(jié)一散,臉色紅潤了不少。此時說起話來,中氣也足了許多。
紅蕊應(yīng)了一聲,便轉(zhuǎn)身去了廚房。
聽風院是謝府里除了老夫人院子外,最好的一處小院子。唯一的壞處,卻是離大廚房有些遠。謝如琢原先都是在小廚房自己做了吃,這次從行宮回來之后,一應(yīng)吃食,皆和廚房當日供應(yīng)一樣。
紅蕊走了約有一刻鐘,才到了廚房。她將煎好的藥汁裝到小白瓷罐里后,又細心的在食盒里放上其他的吃食,這才出了廚房回聽風院,她剛走出廚房不遠,就撞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謝如琢洗漱完畢,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紅蕊回來。淺碧為她真厲好衣服,笑著說道:“紅蕊這丫頭,怎的第一天當差就這么磨蹭,小姐別著急,我去看看?!?/p>
淺碧剛要出門,雕花木門先一步被打開,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進來,看到淺碧,喘著粗氣道,“淺碧姐姐,不好了!”
“一大早上的咋咋呼呼做什么,沒規(guī)矩。我問你,出什么事兒了?”
那小廝喘了一口氣,急急道,“紅蕊,紅蕊被打了!”
“什么?”淺碧一愣,忙忙的問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小廝磕磕絆絆的,總算將事情講了個明白。
原來紅蕊回來的時候,半路遇見了妾室傅倩兒,也不知什么情況,紅蕊被傅倩兒劈頭蓋臉的罵了不說,還讓手下的丫鬟嬤嬤們打紅蕊呢!
淺碧聽完,緊緊地鎖著眉頭,往里間看了一眼,小姐受傷還沒養(yǎng)好,她不想驚擾到小姐,一咬牙,淺碧對小廝道:“我跟你去看看!”
“還是我去吧?!敝x如琢說著話從里間走出來,剛才小廝的話,她都聽見了。
淺碧一愣,立即迎上去扶著小姐的手:“小姐,您身子還未大好,還是奴婢去看看吧,料想傅姨娘也沒那么大的膽子,敢真打咱們聽風院的人。我去嚇她一嚇,將紅蕊領(lǐng)回來便是了?!?/p>
謝如琢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,意味不明道:我倒是怕她膽子小了呢。走吧?!?/p>
一行人還未走到西湖亭,遠遠的便見紅蕊被兩個嬤嬤制住了手腳,另有一管教嬤嬤手上拿著竹節(jié),狠狠的拍在紅蕊的臉上。
紅蕊的嘴被堵上,被這般一打,發(fā)出嗚嗚的慘叫,聲音不大,卻聽的人心頭一顫。
謝如琢的神情一冷,三步并作兩步,急走上前,冷冷的呵斥出聲:“傅倩兒,放開我的丫鬟!”
謝如琢的刁蠻在府內(nèi)可是出了名兒的,傅倩兒一見她來,眼里閃過慌亂,剛想說什么,謝如琢已經(jīng)劈手奪過那管教嬤嬤手上的竹節(jié),反手便拍在了嬤嬤的臉上。“就憑你這個老貨,也敢動我的丫鬟?!”
謝如琢受了傷,力道并不大,只那竹節(jié)卻可以將她的力氣放大,這清脆的一聲響,簡直就是給了傅姨娘一個耳光。
傅倩兒臉色一沉,哼了一聲:“四小姐好大的脾氣,做事情都不問青紅皂白么?”
“這話,該我問傅姨娘才是吧!”謝如琢松開淺碧扶著她的手,叮囑她去扶好紅蕊,這才回身繼續(xù)對著傅倩兒冷聲道:“便是我的丫鬟有了錯,也該是我來教訓,何時輪得到你來插手了!”
“那也得問問你的丫頭做了什么事兒!”傅倩兒有些心虛,可一想到剛才紅蕊的話,頓時又氣惱了起來,硬撐著說了一句:“一個丫鬟也敢沖撞主子,說出那種話來,我打她活該!”
“呸”,謝如琢毫不客氣的反駁了回去:“主子?傅倩兒,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,我喊你一聲姨娘,你就真把自己當主子了?說白了,你也就是個通房丫頭,爹心好,給你一個名分,可在我心里,你還沒我家紅蕊干凈呢!”
這話,真真是戳中了傅倩兒的痛處。她原本是謝慎言的貼身丫鬟,謝慎言一次醉酒后碰了他,這才被抬成了通房。姜慕嫣進門之后,念著她服侍的早,抬舉她成了姨娘,可私底下,誰不知道她的根底?以前還好些,如今她年紀大了些,謝慎言也不大進她的房了,誰看她都看輕了幾分。
如今一聽謝如琢這話,傅倩兒頓時大怒:“你說誰呢?!謝如琢,你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,我告訴你,你將來也就是謝家嫁出去的女兒,還是個克死親娘的!你憑什么在我這里耀武揚威?哼,再說了,你這次說好聽點是給皇子擋傷,說的不好聽點,皇子受傷,為何你偏偏在身邊,誰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齷齪事兒?”
謝如琢的眼神頓時一暗,抬腳逼近傅倩兒,冷聲道:“傅倩兒,有本事你再說一遍!”
二人原本就離湖邊不遠,此時一進一退,便到了湖邊。
傅倩兒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虛,下意識回身,一眼看見距離自己不遠的湖水,當下便想出一條毒計來!
她逼著自己迎上謝如琢冷冽的目光,硬撐著又說了一遍:“說就說,謝如琢,你不是很會給男人獻殷勤么?不然怎么既勾搭的二皇子對你各種垂愛,又得了三皇子的青眼!”
傅倩兒的話果然激怒了謝如琢,她抬起手向傅倩兒打去!
卻不料,傅倩兒早有準備,在謝如琢手伸過來的時候,拿腳絆向謝如琢。
下人們離她們有十多步的距離,此時見兩人突然離得近了,趕忙就沖上前,眼睜睜看著謝如琢的身子一歪,直直向水中落去!
傅倩兒唇角的冷笑還未勾起來,頓時便僵在了臉上,她的衣服一緊,整個人被謝如琢拽入了水中!
“噗通”的接連落水聲,下人們被這一幕嚇住了,西湖亭上,頓時亂作了一鍋粥。
淺碧看著落入水中的謝如琢,又驚又怒,松開紅蕊的手,踉踉蹌蹌的跑到水邊,高聲喊著“小姐!小姐,快救救小姐?!?/p>
秋風寒涼,晨起湖水更是陰冷刺骨。
傅倩兒在水中還未來得及撲騰,謝如琢冷漠的臉便出現(xiàn)在了她面前。。
“傅倩兒,帶著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獄吧!”
湖水冰冷至極,傅倩兒卻覺得自己的心比這水更涼上幾分!孩子?謝如琢怎么會知道自己懷了孩子!傅倩兒的確是懷了身孕,可是,府醫(yī)卻說,這孩子胎像不穩(wěn),有滑胎之兆,所以她才處心積慮的隱瞞著。一時之間,傅倩兒頭腦空白,連掙扎也忘記了。
謝如琢也在這時候放開了傅倩兒的手,冰涼的水貼上她的肌膚,原本有些好起來的傷口再次疼痛起來,劇痛之下,謝如琢的意識越來越模糊,最后完全的陷入黑暗里。
傅倩兒反應(yīng)過來,連嗆了數(shù)口水,語氣微弱的掙扎著:“救命......”
西湖亭邊的吵鬧聲,最先驚動的,是紫竹院的老夫人季氏。
聽得孫女兒落水的消息,她放下手中的茶盞,帶著婆子們匆匆的向著西湖亭趕去。
傅倩兒靠湖邊近,早一步被撈上來,送去了她自己的院落。
謝如琢慢一步被救上來,她的傷口早在水中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崩裂開,濕透的月白色外套上是觸目驚心的大灘紅色血跡。
老夫人趕來得時候,一臉蒼白的謝如琢正被嬤嬤背在身上,要送回聽風院。
“那么遠的距離,琢兒受得了么,快送紫竹院去!”老夫人急聲吩咐完,又看向淺碧追問著:“可請了府醫(yī)?將他一并請到我院子里去!”
不過片刻,謝如琢便被安置在紫竹院里。
喬氏趕來的時候,屋子里正亂成一團,老夫人滿臉怒容,喬氏心頭一緊,急忙向老夫人請了安,留下幾個得力的丫鬟婆子,其他人都清出了屋子。
房間很快安靜下來,老夫人面色緩和,接了喬氏遞給她的安神茶,喝了幾口緩緩神。
喬氏見老夫人安穩(wěn)下來,她才走到跪著的淺碧和紅蕊面前:“‘淺碧,四小姐好好的,怎么會落水?”
淺碧還沒開口,老夫人就忍不住先發(fā)了話:“這有什么好問的,一個妾還真以為自己是主子了,竟然敢對嫡小姐下手?!?/p>
老夫人越說越生氣,想到剛才淺碧對她敘述的事情經(jīng)過,啪的將茶盞放到桌子上,聲音越發(fā)的嚴厲:“你是當家主母,這件事必須嚴厲處置?!?/p>
喬氏了解老夫人脾氣,她陪著笑,連聲應(yīng)著:“娘放心,兒媳定查個清楚,給琢兒公道?!?/p>
老夫人垂下眼皮,輕哼了聲:“不用了,這事兒我已經(jīng)處置了,那傅倩兒著實過分!雖說她落水是自己咎由自取,可我謝家也不是無情無義。先將她禁足,等她醒了之后,派人送她去祠堂關(guān)著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