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堂外的馬車上,花語有些好奇的看著空手上來的姜暖煙,“小姐,您不是去買藥了嗎?”
“哦,天色晚了,人家不賣了!”姜暖煙看向花語道,不是她故意要瞞著花語,而是這關(guān)系到她嫡親姑姑姜秋霞一生的幸福,一切不容有失。
姜秋霞如今已經(jīng)二十一歲,因庶祖母綠竹和祖父姜永正好間隔三年過世,所以這孝一守便是六年,將她的婚事全給耽擱了!
而朝云姜家的姜秋敏也是因著為姜永守孝,如今已經(jīng)十八歲,過了適婚的年齡。
而他們這次從蘭溪回朝云,便是為了兩人的婚事。
上一世的時候,姜老夫人將上一屆的新科狀元,如今的京兆尹陳道生配給了姜秋霞,而將武安侯家的庶子武順慶配給姜秋敏。那時候,她還天真的以為,嫡祖母如此做是為了彌補(bǔ)多年以來對這個庶女的疏忽。
可是,兩年,只用了兩年時間,香嬌玉嫩的姜秋霞便形銷骨立,她見到姑姑尸首之時,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那哪是人?
明明就是一副骨頭架子,可即便那緊緊的包裹著骨頭架子的皮囊都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。
在他們一家入獄之時,陳道生已經(jīng)是刑部尚書。落井下石,他可沒少出力!姜暖煙十分懷疑,后來在庫房中找到的所謂關(guān)于姜德義開設(shè)地下銀莊的證據(jù),便是他的栽贓陷害。
而姜秋敏雖是嫁給了武安侯庶子武慶順,可是一年之后,武安侯府唯一的嫡子在狩獵之時,便墜馬而亡,而武安侯的爵位自然有庶子武慶順繼承。
這一世,她絕不會讓姑姑再受這種苦楚。
馬車又緩緩行了兩刻鐘,這才到了姜府。
姜暖煙下馬車時,只見姜府鑲嵌著鉚釘?shù)募t漆大門緊閉著,只有一旁的角門半開著,幾個仆人正不知低聲與父親、母親說著什么。
姜暖煙心中不由一陣發(fā)寒,上一世的時候,就是這種場景,姜老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迎接,大伯父忙著應(yīng)酬,二伯父不在家中,大伯母要照顧姜思聰妾室的胎,二伯母要打點府中境況,總而言之,就是沒人有空出來迎接他們!
可憐她,上一世的時候,竟然以為這才是朝云名門望族的生活,竟然就沒有想到這是人家壓根就瞧不起他們!
進(jìn)了姜府之后,亭臺樓閣,池館水榭,映在青松翠柏之中,假山怪石,花壇盆景,藤蘿翠竹點綴其間,整個院落富麗堂皇、雍容華貴。
如同上一世一般,大夫人安排他們住進(jìn)了凝萃苑。而與上一世不同的是,一進(jìn)姜府,姜暖煙就開始稱病,并沒有去拜見朝云姜家的一眾親戚。
并不是她不知禮數(shù),而是她不想再與上一世一般,去受那些堂姐妹的冷嘲熱諷,肆意挖苦,她暫時還不能與她們起沖突,讓她們有了戒備之心。
不過,姜老夫人非但沒有怪罪,反而派人送來了不少補(bǔ)品,讓她好好養(yǎng)著,等身子大好了再去請安。
“小姐,老夫人真是和善!”花語剝了一瓣金桔遞給姜暖煙道。
“和善?”姜暖煙將花語遞來的金桔塞進(jìn)口中,慢慢咀嚼,這個詞哪怕是用在天下最狠毒的劊子手身上,也比用在姜老夫人身上合適!
她的和善,將姑姑送入了火坑,還有他們一支七十二口的人命!她之所以不怪罪,是因為此時的她在姜老夫人眼中如同那不起眼的螻蟻一般,又有誰會失了自己的身份,去與一只螻蟻計較?
“花語!”姜暖煙覺得她很有必要讓花語認(rèn)清眼前形勢,不被表面現(xiàn)象所蒙蔽,“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懲處佩心、佩云二人?”
花語搖了搖頭,她牢牢記得做奴婢的準(zhǔn)則,從未向姜暖煙打聽過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