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然摘掉口罩,素白疲憊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安慰的笑。
“你放心,他沒事了,你現(xiàn)在可以進去看看?!?/p>
等病人家屬走了后,云初然才注意到長廊上還站了個人。
男人倚在墻邊,身姿頎長挺拔,冷沉著一雙眸子,也在朝她看。
“你怎么還在這?”云初然有些驚訝。
“我為什么不能在這?”看著她眉宇間盡是倦色,溫庭曄莫名感覺心臟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小口子,溢出絲絲的疼。
“那你在這吧,我走了?!痹瞥跞痪氲〉拇蛄藗€哈欠,她現(xiàn)在只想回去休息。
溫庭曄目光沉沉,跟在她的身后,兩人才走到一樓大廳,一位小護士就慌里慌張地追了上來。
“云醫(yī)生,您等一等!有個病人出情況了!”
聽到這話,云初然神色突變,立即停住腳步。
一旁的溫庭曄,峻臉冷得宛如浸了寒冰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就是前兩天交接給您的那病人急病突發(fā),已經(jīng)被送到手術(shù)室了!快……”
不等她話說完,云初然拔腿就朝著二樓手術(shù)室跑,即使是經(jīng)過一番急救,那位病人最終還是沒有逃得過死神的鐮刀。
云初然手術(shù)服都沒力氣換下,坐在休息室里,小臉毫無血色,長睫斂著的瞳仁黯然如蒙了層淡淡的塵。
那個病人才十歲,他的病,明明已經(jīng)穩(wěn)住了,已經(jīng)在慢慢好轉(zhuǎn)……
休息室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。
“我孩子就是被你們這些醫(yī)生給治死的!”
“你們這些殺人兇手!”
休息室的門被一腳踢開,中年男人面色猙獰地站在門口,周圍護士們想要上前勸阻,他卻突然掏出把泛著寒光的鋒利匕首,一頓胡亂揮砍。
“都別靠近我!都給我滾!”
男人充血的眸子惡狠狠地瞪向云初然,揮著匕首就朝她撲了過來。
“是你!是你害了我兒子!”
云初然怔住看著他兇神惡煞的面孔,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,甚至忘了要去躲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有人沖過來,猛地將她拉到了旁邊,男人低沉的悶哼聲籠回她的思緒,云初然轉(zhuǎn)眸一看,滿目震驚。
匕首的鋒利刀鋒深刺進他的肩膀,灰白襯衣被殷紅鮮血染紅大片。
“你、你為什么……?”
匆匆趕來的保安立刻將鬧事的死者家屬強行按住,醫(yī)護人員也立即將受了傷的溫庭曄帶去治療。
“我兒子就是被你治死的!你還我兒子的命!”
中年女人抑制不住地捶胸哀嚎,其他家屬也在哭喊。
云初然視線掃向他們,清眸中迸發(fā)出冷然的犀利。
“病人本來已經(jīng)有所好轉(zhuǎn),這病突發(fā)的蹊蹺,既然你們都覺得是我的問題,那就好好查一查。”
“行!這可是你說的!”中年女人霎時間收起了眼淚,伸手抓住了身旁一個護士的手,喊道,“我要見你們院長,我要告她!”
護士有些受驚,看了看云初然和家屬后,下意識的抽回了手,聲音支支吾吾。
“您去前臺問問吧!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聯(lián)系他?!?/p>
“需要我?guī)闳??”云初然悲切的眼眸中摻雜著一絲冷冽,“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清白,所以你想怎么查都行?!?/p>
“你清白?你也好意思當(dāng)著我的面說你清白?你對得起我兒子嗎?承認是自己失誤有那么難嗎?”
家屬不依不饒,聲音帶著哭腔,“我現(xiàn)在極度懷疑你的能力,像你這樣的人,還敢稱為神醫(yī)?絕對是因為你在手術(shù)的過程中,出現(xiàn)了失誤,所以才導(dǎo)致我兒子沒了命!”
聽聞此番話后,云初然心中的悲傷越發(fā)顯著,如洪水猛獸般襲來,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。
她比她想要救活那個小男孩,可是誰知道突然就……
中年女人見云初然不吱聲,誤以為是她默認了,便轉(zhuǎn)眸兇狠的看向她。
“你給我等著!我一定會給我兒子一個交代!”
撇下這句話后,家屬毅然轉(zhuǎn)身離去了,云初然站在原地,凝視著那個遠去的身影,一股強烈的不安感霎時間油然而生。
不到十分鐘的時間,云初然就接到了停止調(diào)查的通知。
她將白大褂放回更衣室時,心中感到一陣悲痛,但這份悲痛在瞥見了袖口上的血漬時,忽然戛然而止了。
猛然想起來,溫庭曄剛剛為救她受了傷,估計現(xiàn)在還是病房里。
既然當(dāng)下無法解決如此棘手的局面,那倒不如先去看看他吧!
換好衣裳后,她火急火燎的趕往溫庭曄的病房,此刻正有護士準備幫他包扎傷口,見到云初然后,他便一把擋住了那位護士的手,用冷冽的目光掃過云初然,吃痛的聲音中帶著冷清,“讓她來?!?/p>
護士抬眸,便放下了紗布,朝著云初然點了點頭,直徑離開了病房。
“都已經(jīng)上完藥了,誰包扎不是一樣嗎?”云初然走過去,拿起紗布,查看他的傷勢,還好傷口不是很深。
“好歹也是有家室的人?!睖赝涎垌⑻?,看向她的目光依然清冷,“我這么光溜溜的給其他女人看,不太妥吧?”
“傷者面前無性別。”云初然單膝跪在床上,側(cè)過身去給他的肩膀纏上紗布,“這是我們身為醫(yī)護人員最基本的職業(yè)操守?!?/p>
云初然話音剛落,他另外一只手便拂上了她的腰,將她拉近,她險些沒站穩(wěn),伸手撐住了他結(jié)實的臂膀,以此穩(wěn)住要倒下去的身軀。
他的聲音飄入云初然的耳畔。
“那你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