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云琴往里頭看了看，壓低聲音道：“昨兒個半晚，老爺可細心叮囑過了，不得去安茹院打擾，安茹院的人也不會出來，待娘打聽到了消息，再來告訴你不遲?！?/p>

“我就是想去盛王府看看，”玉明珠躍躍欲試道，“那可是盛王府，再說了，太妃不是都收了娘的帖子了嗎？那必定是可以進去！”

“這……”郭云琴還是猶豫。

玉明珠登時癟了嘴巴，淚水在眼睛里不停打轉，“娘啊，你就讓我去嘛，娘……”

郭云琴被她纏得沒法子，只好點頭，“好好好，帶你去。只一點你要記住，王府重地，這回可不像上回那么多人，可以由著你胡鬧。”

盛王府，正廳。

玉明珠聽著堂上兩個主母的說話聲昏昏欲睡，連那笑聲都覺得有些煩人，偏又覺得渾身緊繃，不得不正襟危坐。

不知說了多久，話題終于慢慢轉換到了玉重煙頭上，玉明珠精神一震，下意識看向了肖太妃肖若嵐。她依舊面帶笑容，正如那宴會之上，永遠保持著慈眉善目的模樣。

郭云琴將茶杯在桌子上輕輕一放，嘆了口氣，“太妃見諒，想必昨日我府中的女兒，給太妃添了不少的麻煩，聽說還頂撞了盛王殿下，心中實在慚愧?！?/p>

肖若嵐看看她的臉色，淡淡道：“那孩子我瞧著是個機靈的，生得也不錯，又似個持重的人……”

“什么持重，她為人可瘋了！”見肖若嵐前幾句都是夸贊玉重煙的話，玉明珠登時坐不住了。

郭云琴臉色一變，用手掐了她一把，抬頭看著肖若嵐那訝異的臉，忙訕笑道：“太妃莫怪，我家明珠平常就喜歡直來直往、為人純真耿直，素來最為敬重太妃，唯恐太妃糟了算計，才會如此說的。”

肖若嵐心頭微驚，不由問道：“哦？這是怎么個說頭？”

肖若嵐本沒打算見他們，雖然她素日一心為襲君衡籌謀，常與京中女眷接觸，但像玉府這種才調入都順城的五品小員，便是城隍廟下的墻頭草，并沒什么大用。

郭云琴來意是什么，她多少能夠猜到一點，但最多想的不過是皇帝拿一個五品官家的庶女來羞辱自己罷了，何曾又往陰謀詭計上靠過？

同是一府的姐妹，怎么著也不會說出什么大的岔子，是以肖若嵐仍舊有些迷惑，卻見郭云琴面露難色，似乎頗為猶豫，掙扎了許久才道：“太妃，實則重煙那孩子也并非不好，不過是性子有些野罷了。”

“哦？”肖若嵐從容打量這位且露風情的美貌婦人，心中陰覺怪異。

一個庶女，不得主母大娘看重也是尋常，卻也并非什么值得說的事，說出來反倒讓人覺得這家姨娘做得不甚妥帖。

想到此處，肖若嵐同她說話的心思也就淡了，但仍還惦記著昨日襲君明賜下的那門親事，對這不得不接入府中的兒媳多少還是要了解一些。

那孩子是個投壺好手，肖若嵐雖覺得她身份配不上襲君衡，但性格似乎也未見得多令人討厭，頗有幾分豪爽，可如今聽來，怎么竟是“瘋癲”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