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鋒在撞擊的瞬間意識陷入了深深的迷霧,整個身體陷入了一種類似死亡的沉寂狀態(tài)。
在他的意識之海中,李雪擲回的那串神秘珠子若隱若現(xiàn),散發(fā)著斑斕的光輝。
“醫(yī)、武、商、眼……”
總共七顆珠子,但僅前四顆上跳躍著光華,其余三顆則被一層暗灰覆蓋,難以窺見其上的字符。
“醫(yī)?!?/p>
陸鋒輕觸了那顆閃耀著純潔白光的“醫(yī)”字珠。
瞬息間,一行文字如同鋒利的刻刀,深深地烙印在他腦海中。
“凡醫(yī)者,必以安定心神,無私無求為本,懷悲憫之情,誓解眾生之苦。不論患者貴賤貧富,老少美丑,親仇智愚,一視同仁,視如手足,不可瞻前顧后,顧慮個人安危……”
這些文字猶如利刃,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,而后漸漸消失,化為溫柔的白光將他包圍,身上的劇痛褪去,力量重新充盈全身。
他猛然睜開眼,四周一片漆黑,新添的記憶尚未及細(xì)查。
此刻,他與車一同被棄置河中,車內(nèi)水位已至胸前,再拖延下去,生命岌岌可危。
陸鋒心頭一緊,猛力擊向車窗。
“嘭!”
車窗應(yīng)聲破碎。
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讓陸鋒一愣,他未曾料到自己一拳之下竟能碎窗而出。
但此時不容他多想。
河水借著破損的車窗洶涌涌入。
陸鋒連忙順窗游出,奮力掙扎至岸邊,癱倒在地,氣喘吁吁。
他位于城南護(hù)城河畔,這是他下班回家的必經(jīng)之路,這樣的死法,的確符合雨夜車禍的場景。
“李雪,你竟如此算計于我?!?/p>
陸鋒緊握拳頭,目光中燃燒著怒火,“我必將令你付出代價!”
一陣?yán)滹L(fēng)掠過,讓他清醒地意識到當(dāng)前處境。
身在城南,開車進(jìn)城尚需一兩小時,徒步更是遙不可及。
然而,腦海中忽閃過的明日楚夏的手術(shù)安排,讓他心生懊惱。
他不顧一身狼狽,辨明方向,毅然向城區(qū)進(jìn)發(fā)。
……
“手術(shù)時間到了?!?/p>
身穿白袍,戴無框眼鏡的男子立于楚夏背后,凝視著她纖弱的背影,心疼地說。
楚夏面色蒼白,體弱的她經(jīng)歷昨晚的暴雨,今日狀況更顯不佳。
“不是定在十一點(diǎn)嗎?”
她瞥了眼手表,又望向窗外,仿佛有所期盼。
“你的身體狀況不宜拖延。院長建議即刻手術(shù)?!睏罾首叩剿磉?,痛心地說。
“他不會來了。這么多年,你何時才能放下?你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?!?/p>
楚夏聞言,轉(zhuǎn)頭看向他那英俊面容,勉強(qiáng)擠出一絲微笑。
“走吧?!?/p>
雖然言語中帶著笑,但在青梅竹馬的楊朗眼中,她的目光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
……
“多謝師傅,我辦完事必有重謝。您的號碼,我記下了。”
陸鋒對助他脫困的出租車司機(jī)滿懷感激。
“去吧,誰都有難處?!?/p>
司機(jī)擺擺手,示意陸鋒前行。陸鋒一身泥濘,衣衫襤褸,怎么看也不似有經(jīng)濟(jì)能力之人。
他幫忙,只是出于一份善意。
“夏夏?!?/p>
陸鋒顧不得其它,沖入醫(yī)院,直奔手術(shù)室而去。
十一點(diǎn),分秒未過。
楚夏還在等待。
為了趕來,他的雙腿已腫脹,腳底磨出了血泡,沿路求人搭車,只為這一刻的相見。
無論她是否原諒,他都要向她道歉,不讓她留有遺憾。
“先生,請勿靠近。那是手術(shù)區(qū)……”
剛上樓,陸鋒便被人制止。他這副模樣,醫(yī)護(hù)人員誤以為是尋釁滋事之人。
“我要見我妻子,讓開?!?/p>
陸鋒卻仿佛瘋魔,企圖闖入手術(shù)室。
“她在等我,別攔我,求你們,她真的在等我?!?/p>
“手術(shù)室內(nèi)是我妻子楚夏,她在等我。”
他話語急促,情緒幾近失控,自得知真相以來,悔恨便如影隨形。
“不,手術(shù)室內(nèi)并非夏夏?!?/p>
這時,楊朗現(xiàn)身,眼中怒火中燒,強(qiáng)忍怒意道:
“夏夏的手術(shù)已經(jīng)完成,她一直等到自己手術(shù)前,你都未來……”
見到楊朗,陸鋒沖上前,揪住他的衣領(lǐng),咬牙切齒:“楚夏在哪?”
“你還好意思問?”
楊朗一把推開他,一拳打在陸鋒臉上,手指顫抖地指向他。
“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夏夏付出了多少?若非她,陸家醫(yī)藥早不復(fù)存在?!?/p>
“而你,不僅不體諒,還一再用那個女人傷害她,她的心再硬,也被你擊得粉碎。”
“她在哪?我要見她?!?/p>
這一拳讓陸鋒稍稍冷靜,望向楊朗。
楊朗深吸一口氣,指向前方病房:
“去看看她吧,最后的一面。手術(shù)失敗了,她可能撐不過今天?!?/p>
此言一出,陸鋒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,踉蹌著沖向病房。
楚夏靜靜地躺在病床上,臉色蒼白。
這些年來,無論陸鋒如何對待她,她總是以笑容相迎,包容他的所有無理取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