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，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后傳來。秦肖凡和趙飛燕同時回頭，只見兩個趙家弟子正抬著一副擔架朝這邊趕來。

他們走得很快，但擔架卻異常平穩(wěn)，顯而易見是在用靈力維持它的平衡。顯然，擔架上躺著的人情況不容樂觀，否則也不會采取如此謹慎的方式搬運，以免出現(xiàn)二次傷害。

根據(jù)時間和他們的目的地判斷，秦肖凡和趙飛燕很快猜到了擔架上的人是誰。果然，當擔架經(jīng)過時，他們清楚地看見躺在上面的是趙如月。

此刻的趙如月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初見時的那種傲人氣勢。她全身上下布滿了傷口，即使有衣服遮擋也掩蓋不住，因為那些衣物早已被鮮血浸透成深紅色。經(jīng)過兩人面前時，她雙眼緊閉，胸口也沒有任何起伏，宛如失去了生命跡象一般。

那教訓的的確確像他所說的一樣，對趙如月沒有絲毫留情。不過，準確地說，應該是稍稍手下留情了，不然趙如月根本不可能活著被人抬回小院，只會剩下一具冰冷的遺體。

只是不知道，如果趙如月知道自己家門口站著秦肖凡和趙飛燕時，會不會涌起某種復雜的心情。目送著她被抬進院子后，院內(nèi)隨即響起一片雜亂的聲響。不過，這些聲音與兩人無關(guān)。趙如月今天的遭遇純粹是咎由自取，因此，盡管情況凄慘，兩人并未對此產(chǎn)生半點同情。

離開的過程中，寫著“月”字的庭院逐漸遠離視野，身后傳來的嘈雜聲也越來越模糊。走了大約十幾分鐘，趙飛燕終于停下了腳步。

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是一處較小、略顯冷清的院子。比起之前看到的那個豪華別致的“月”字小院，這里要顯得普通得多。而在這座院落門楣上，“燕”字赫然醒目。沒錯，這里便是屬于趙飛燕的地方。

天色已近黃昏，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長，在地上重疊在一起。望著眼前孤寂的院子，趙飛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

似是察覺到她的掙扎，秦肖凡輕聲道：“不打算邀請我進去坐坐嗎？說真的，我已經(jīng)走累了……”

聽到這番話，趙飛燕怯生生地點點頭，回答道：“如果不嫌棄的話，請跟我進來吧?！?/p>

在少女的帶領(lǐng)下，秦肖凡步入了這座院子。正如之前的觀察所料，院子里陳設(shè)簡單至極，幾乎沒有任何多余裝飾，僅有一些大型鍛煉器材散落在四處。這些器械看起來不適合趙飛燕使用，那么答案很明顯——它們原先是供趙臨使用的。

但是令人不解的是，這些東西竟然保養(yǎng)得極好，幾乎沒有積灰?？雌渲車臓顩r可知，并非有人特意打掃，而是長期處于使用狀態(tài)之中。

“這小姑娘果然是個倔脾氣。”想到這一點，秦肖凡暗自點了點頭。

“小姐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，原來是帶了朋友啊?！币粋€慈眉善目的嗓音從旁邊傳過來。

秦肖凡循聲望去，一名滿頭銀發(fā)、滿臉皺紋的老婦映入眼簾，顯然她正在廚房忙碌了一陣，身上圍著一條略顯油膩的圍裙，顯然是負責伺候趙飛燕起居飲食的人。

“柳婆婆，我不是說過嗎？您年紀大了，不需要下廚辛苦。我要去找長老們吃飯就好了，若是累壞了身體怎么辦？”趙飛燕趕忙迎上去，連圍裙上的油煙都不介意，直接動手替她解下裙帶。

“哎呀，外面那些師傅怎么可能知道小姐喜歡吃什么味道呢？再說了，如果整天閑著不動彈，我這副老骨頭會生銹的！”柳婆婆笑呵呵地回應道。

“飯菜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，都是小姐愛吃的。正好也有客人上門，就請您先進客廳歇息，老婆子馬上就把菜端上來?！彼f完就要轉(zhuǎn)身再次進入廚房，結(jié)果被趙飛燕一把攔住。

“還是讓我自己去端菜吧，這種事情怎么能勞煩婆婆親自來！引導貴客進屋這件事才應該交給您做?！闭f完這句話，她不管柳婆婆反對與否，隨手抄過圍裙系上腰間，轉(zhuǎn)身直奔廚房而去。

老仆無力阻止年輕又矯健的修士步伐，只能看著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?！斑@孩子真是太善良了……倒顯得有些不合常理，明明她是主子，反而像仆人一樣照顧著我。”老人搖頭感嘆道，“先生，您見笑了?！?/p>

“其實，我看出來了，她是為了孝順您的辛勞才會這樣做的?！鼻匦し泊鸬?。

“唉，可是反倒讓我感覺特別愧疚啊……哦對了，瞧瞧先生您的裝扮，想必擅長炊藝，不如來廳里，先嘗嘗老婆子我這一年的手藝如何！”帶著一點小小的不滿似的，柳婆婆伸手拉著秦肖凡便往大堂走去。

面對這樣的長者，秦肖凡只能小心隨行，唯恐用力太大導致老人摔倒。可走了幾步之后，他立刻感覺出這位老太太的身體有些不太尋常之處?！斑?？”???

和柳婆婆年紀相仿的老人，秦肖凡不是沒見過，但經(jīng)脈混亂到像一堆糾纏不清的老樹根，而且體內(nèi)連一丁點兒靈力都沒有的，這還是他頭一回遇到。

就在他打算調(diào)動體內(nèi)那股特殊的逆命之力，想探查對方身體狀況時，柳婆婆忽然松開了手。

“咱們到了，桌子就在那邊，客人先坐下吧。我有點擔心小姐，得回去看看……”

柳婆婆指了指大廳中間的桌子，正準備轉(zhuǎn)身往廚房走。

可她還沒邁步，就看見燕飛塵端著幾盤菜走了過來。

“哎呀，小姐！”柳婆婆急忙開口，“不過是端個菜而已，你干嘛要用靈力啊……”

這話倒是引起了秦肖凡的興趣，他轉(zhuǎn)頭一看，發(fā)現(xiàn)趙飛燕手里托著三層高的碟子，總共三碗六盤。

“一盤一盤端的話，菜涼得快，而且這樣也能練練靈力的控制。婆婆不用太驚訝，這點靈力很快就能恢復。好了，咱們趕緊坐下吧?！?/p>

在趙飛燕的催促下，秦肖凡和柳婆婆只好先坐了下來，等著她用靈力慢慢把飯菜擺好。

等一切都弄妥了，少女才滿意地坐下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。

席間，柳婆婆不停地給秦肖凡和趙飛燕夾菜。秦肖凡也不推辭，笑著接受了每一道菜，并且毫不吝嗇地夸贊了幾句。

就這樣，一場溫馨的晚餐在這清冷的小院里展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