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!
蘭若溪掃了一眼那位名義上的妹妹,嘴角微微揚起,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,“好啊,滿屋子的人都可以作證。”
說完,她推開擋在前面的夜墨霆,直接蹲在了老太君跟前。
夜墨霆想要再次阻攔,卻被一旁的楚國公世子楚成安伸手?jǐn)r住。
“表哥,這是唯一的機會。這么多客人在場,只有她敢站出來,顯然她有把握?!背砂驳吐晞竦?。
夜墨霆咬緊牙關(guān),語氣冰冷:“她不過是為了出風(fēng)頭罷了!”
“若她能救回外祖母,這點風(fēng)頭又算得了什么?表哥,老太君不僅是您的長輩,也是我的親人?!背砂渤练€(wěn)地回應(yīng)。
楚國公府并無男丁繼承家業(yè),兩姐妹中一個入宮成了賢妃,一個嫁入楚國公府做了當(dāng)家主母。而老太君不僅是夜墨霆的外婆,也同樣是楚成安的親外祖母。
夜墨霆雖然性格強勢,卻也不能不考慮楚成安的意見,只得冷哼一聲:“行,那就讓她來試試。今天這么多人都看著,若是外祖母出了任何差池,就讓她陪葬!”
話雖如此,但他看到蘭若溪此刻那份鎮(zhèn)定的模樣,心中還是忍不住升起一絲希望。
今日是王府納妾的日子,按理說家中長輩可以不必前來,但老太君卻是為了給他長面子才破例而來。若是今晚真有什么閃失,他怕是要終身難以釋懷了。
蘭若溪瞥了一眼怒氣未消的夜墨霆,輕笑一聲:“我不是為了幫你,而是為十一皇子出手。不過,老太君是在你的納妾宴上昏倒的,你不該反思這與你迎娶的新妾是否有沖突,反而把所有責(zé)任都推到我身上,這樣做真的明智嗎?”
她的話如同一顆石子投進(jìn)湖中,在賓客間激起漣漪。不少人不好明說,但眼神已然暗自流轉(zhuǎn)——確實啊,眾多皇子還未婚配,堂堂相府千金怎么跑去給人做妾?難道真是命格有問題?
她的這一招移禍江東十分巧妙。被眾人打量的目光讓蘭文萱內(nèi)心惱火至極,手中的絹帕幾乎要被攥碎。
她悄悄拉了拉夜墨霆的衣袖,壓低聲音喊了一聲:“王爺……”那語調(diào)里透著一絲委屈。
夜墨霆卻仿佛未曾聽見一般,本能地甩開了她的手,雙眼死死盯著蘭若溪,警惕地看著她的每一個動作,生怕會有疏漏。
蘭若溪見狀沒再多言,徑直跪下,擺好姿勢后將手中的三根銀針精準(zhǔn)地合為一根。緊接著,她迅速一彈指尖,銀針準(zhǔn)確刺入老人頸部左側(cè)的一處關(guān)鍵穴位。頓時,一道青筋突兀地鼓起,輕輕跳動起來。
旁邊的醫(yī)生驚叫出聲:“死穴治活,鬼醫(yī)神針!這種手段怎么可能有人會?”
門外圍觀的仆人們議論紛紛:“不可能吧,鬼醫(yī)神針不是傳說中的秘技嗎?就連太后當(dāng)年也需要那位名震天下的鬼醫(yī)才能救治,她怎么會用這種針法?別是在唬人吧?!?/p>
郎中卻神色凝重地?fù)u頭說道:“動脈竇是必死之穴,一碰即致命,一般的醫(yī)師哪敢嘗試?唯有真正懂得運用奇術(shù)的人才能夠逆命而行?!?/p>
蘭若溪俯身施針,因為角度的關(guān)系,她敞開的領(lǐng)口隱約露出脖頸處那道傷疤般的勒痕。刑部任職多年的楚成安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,臉上寫滿了復(fù)雜的神情。
凝聚三枚銀針的手指已經(jīng)用了極大的力道,而這個剛遭受過磨難的身體并不堪重負(fù),接連幾次操作下來,蘭若溪雙手開始不住地顫抖。
牙齒緊咬之際,依舊能察覺到周圍人目光中投射來的關(guān)注。他們看得清清楚楚——此刻,這位單薄的少女正在竭盡全力。
另一邊,見狀不甘寂寞的蘭文萱再次靠向夜墨霆,裝作柔弱無依的模樣低聲道:“王爺別擔(dān)心,老太君素來福大命大,一定會沒事的?!?/p>
然而,當(dāng)他的視線落在蘭若溪疲憊纖瘦的身影以及那一寸明顯因舊傷浮現(xiàn)出來的烙印時,夜墨霆只是淡漠地“嗯”了一聲,并未多作表示。
靜默片刻,時間似變得格外漫長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專注注視著昏迷中的老太君。
終于,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嘆息聲。
“外祖母?”第一時間捕捉到變化的夜墨霆立即彎腰查看。
與此同時,蘭若溪輕輕搭了下老太君的手腕,確認(rèn)情況好轉(zhuǎn)后轉(zhuǎn)頭對十一皇子點了點頭:“沒事了?!?/p>
抬起頭,夜墨霆正迎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神,仿佛星光點綴其中。
“真的沒事了嗎?”
另一邊焦急萬分的小皇子抽泣著跑到近前喊道:“外祖母,您醒了么?”
隨著時間推移,躺在軟墊上的老婦緩慢睜開了雙眸。
蘭站起身欲收工,剛開口叮囑:“接下來請把老太君安置到……”然而一句話尚未講完,突然覺得胸膛襲來一陣不適,眼前猛地一黑,隨即整個人便癱倒在地,失去了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