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祁喻解開安全帶,邁著長腿向路邊的藥店走去。
見他進了藥店,姜婉急忙推開車門離開。
自從遇到周祁喻,她就一直受傷不斷,這顯然是個警告。
遠離他,才能走好自己的路。
可是沒走出幾步,她又轉(zhuǎn)了回來。
在控制屏上找了半天,才找到了后備箱開關的位置。
行李箱已經(jīng)慘不忍睹,能保持完整已是萬幸。
筆記本電腦估計是廢了,還好手機還勉強能用。
最近的醫(yī)院至少要開半小時車程,而旁邊就有家連鎖酒店。
姜婉決定先住一晚,明天最早的一班飛機回江城。
她拖著破損的行李穿過小巷,來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(xù)。
“小姐,請出示一下身份證?!?/p>
包里的隔層空空如也。
姜婉趕緊翻找,所有東西都在,唯獨不見證件。
她的證件一直放在那里,每次都會仔細拉好拉鏈,怎么會不見了呢?
難道自己記錯了地方?
戶籍還在周家,跟她在一個戶口本上的只有周祁喻,補辦的話還得找他!
怎么想要擺脫他就這么難!
“實在不好意思,我的身份證弄丟了,用照片可以嗎?”
看著那滿是痕跡的行李箱和灰頭土臉的女人,服務員一臉嫌棄,“誰知道你的照片是不是P過的。”
“這話確實有道理,但我為什么要造假去開房呢?”
“這是你該回答的問題吧!”
話音剛落,服務員看向帥氣非凡的男士,“先生,請問您需要什么服務?”
而這位男子甚至沒看她一眼,直接拉著姜婉往外走。
這一拽讓姜婉險些摔倒,鼻子撞到了周祁喻肩膀,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。
傷口加新傷,她用力甩開了周祁喻的手,“我不跟你走,放開我!”
剛掙脫開來,下一秒手腕就被再次牢牢抓住,“你不跟我走,打算去哪兒住?”
睡街邊么?
姜婉咬緊嘴唇,說不出反駁的話來。
俊男美女吸引了周圍路人的眼光。
男人將她扶上了車,隨即扣好安全帶,旁觀者羨慕不已,又一對讓人羨慕的情侶!
“把藥吃了?!敝芷钣鬟f過來一包藥。
姜連瞥都不瞥一眼,直接推開,“我的證件掉在淮洲蘭苑了,送我回去找找。”
“先吃藥再說?!?/p>
“先幫我找證件!”
“姜婉,你別再考驗我的耐心?!?/p>
“周祁喻,你也管不著我做事的方式!”
兩人針鋒相對,誰也不肯退步。
咕嚕!
都是因為周祁喻,今晚只吃了幾口三明治,現(xiàn)在簡直餓到發(fā)昏。
車子啟動后快速融入夜幕中。
起初以為周祁喻會帶自己去找證件,結(jié)果卻發(fā)現(xiàn)車正往反方向行駛,不由大吃一驚。
“你要把我?guī)У侥睦铮俊?/p>
“大哥和二哥都在老家等,老五剛落地,他們都想見見你?!?/p>
“我不去,我不想去見他們?!?/p>
周祁喻的兄弟們很照顧她,就連家里最小的五妹妹也很寵她。
本來宋嘉怡的婚約是由大哥負責的,但他為了愛情放棄了繼承權(quán)。
幾乎同時,二哥在國外跟女友注冊結(jié)婚。
那時候,她早就跟周祁喻在一起了,突然出現(xiàn)的訂婚像是一道晴天霹靂。
不管怎么求情,周家兩位哥哥都沒有松口,就連平時最關心她的祖母也希望她以大局為重。
她姓姜,周家的大局與她何干?
周家的所謂大局就必須犧牲掉周祁喻?
但她抗爭的結(jié)果是什么呢?
本應站在她一邊的男人做了什么選擇?
姜婉偏過頭抹去眼角的淚花,“停車,我要下去。”
盡管努力控制情緒,但車非但沒有減速,反而速度更快了。
“周祁喻,你聾了?叫你停車聽見沒有!”
“大哥買了一個藥材種植基地,在土地證上加上了你的名字,他想補償你?!?/p>
路燈映襯下男子表情復雜莫測。
“我不稀罕他補償,選擇了愛情與自由的他很勇敢。而某些人只會逃避責任,一遇困難便認輸?!?/p>
終于把多年的怨氣傾吐而出,心情暢快了許多。
但身旁男人臉色卻瞬間變了,“你怎么知道他其實盡了全力?”
“他當然盡力了,和宋嘉怡有了孩子。嘴上說得好聽,身體卻不誠實?!?/p>
跑車猛地停在高架橋中間。
隨時可能有車經(jīng)過,周祁喻卻毫不在意。
居高臨下地看著姜婉,“步步算計有意思嗎?”
“沒什么意思……以前的一切都已經(jīng)不再重要,過去的經(jīng)歷不想再去回憶,過去的人也不想再見!”
直視著對方的眼睛,“我說得夠明白了嗎?叔叔!”
“就這點事情,你就忘了大哥、二哥對你的好意?他們竭盡全力想要彌補,做人要學會感恩,到此為止吧,姜婉!”
對他們來說,曾經(jīng)發(fā)生的所有事情僅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嗎?
在他心里什么是大事?
姜家的地盤,土地證上寫的是誰的名字?
姜蘇嬈雖然表面光鮮亮麗,但有句話她說得對,男人眼里只有利益!
“如果他們真的想補償我,就應該假裝不認識我,永遠別來打擾我!我不需要他們的假意歉疚,除非他們能走一遍我這些年經(jīng)歷的路!”
最后一句話,姜婉是喊出來的,用盡了全身力氣。
本以為釋放情緒能讓心情好點,沒想到反而讓她心里更難受。
她是陸家的少奶奶,按理說應該過得不錯吧?
別人可能這么想,她也一直在這樣偽裝。
但是她不敢聯(lián)系國內(nèi)的朋友,生怕泄露了自己的不幸,讓朋友為她擔心。
剛才她竟然說出來了,還是對著周祁喻說的,真是失控了!
“大哥他們之前的好,在放棄繼承權(quán)時就不見了。不管他們做什么,我都不會原諒。而且,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周家人了,沒資格去老宅?!?/p>
說完,她伸手去解安全帶,被一只大手按住了。
“只是一頓飯而已,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吧。自從住院后,祖母一直希望能解開你和哥哥們的心結(jié),你能忍心讓她帶著遺憾走嗎?”
周祁喻的聲音帶著三分請求、五分命令、兩分無奈。
他從來不向人低頭,今天卻為了哥哥們這么做,讓姜婉的心一緊。
兄弟重要,還是她重要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
“你們都有自己的家庭,只有我還是孤零零一個,不想再去受那份刺激。我是你們養(yǎng)的一匹白眼狼,不用在我這里打感情牌?!彼室怙@得無情無義。
原以為這么說能激怒周祁喻,沒想到他淡淡地說:“只有我們。”
“周家人難得聚一次,宋嘉怡和她的兒子會缺席這么重要的聚會?”姜婉根本就不信。
“我來這里有沒有帶別人,你會不知道?”
確實如此。
只有宋嘉怡不在的時候,周祁喻才會對她特別關心。
同理,以前姜婉不在的時候,他跟宋嘉怡走得近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“我可以跟你回老宅,但我必須先找到我的證件?!睕]有證件,她連飛機票都訂不了。
“可以?!?/p>
周祁喻打了個電話,然后把車開進應急車道,“已經(jīng)讓人去找了。你,轉(zhuǎn)過身去?!?/p>
她都已經(jīng)答應跟他回老宅了,他還想搞什么名堂?
眼前的女人眼中充滿困惑和疲倦,以前她對他從不設防。
無形的障礙讓他們之間隔閡明顯,周祁喻的臉色變得冷淡。
“把衣服撩起來。”
姜婉第一反應就是逃跑,解開安全帶,準備開門。
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車門被反鎖了,根本打不開。
她想去按下解鎖鍵,手腕卻被周祁喻抓住,反剪在身后,整個人被壓在車門上。
“周祁喻,放開我!”
姜婉掙扎了幾下,臉被擠在了玻璃窗上,臉頰都被壓扁了。
“別動!”
感到背上一陣涼意,她頭皮發(fā)麻,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接著后腰傳來一陣溫暖的感覺,有些刺痛,還有一點涼意,緩緩地帶走了傷痛。
只是味道太刺激,讓她連打了幾個噴嚏。
周祁喻的手法雖略顯生疏,但還是讓姜婉感動。
她在危險時,他總是會出手相救,還會為她敷藥酒……
過去也是如此。
她受了傷,他嘴上嫌棄,卻總是親自為她包扎。
表面上冷酷無情,內(nèi)心里卻有著溫暖的一面,讓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。
否則,姜婉怎么會始終念念不忘?
抵抗很快就消失了,她枕著手臂靠在玻璃窗上。
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,表情模糊,但周祁喻知道,她放松了下來。
而他心里卻并不輕松。
在路燈下,瓷白色的皮膚散發(fā)出淡淡的光芒,熟悉而溫暖的感覺讓他心動。
只要他愿意,隨時都可以跨過這條界限,重溫舊夢。
他在等什么?
突然腰部被人握住了,姜婉想擺脫那只手,卻被霸道地抵住,動彈不得。
冰涼的感覺讓她心頭一顫,那是男人的皮帶扣。
他的意圖很明顯,姜婉覺得自己真是太傻了。
敷藥酒只是他的手段,最終目的還是把她當成玩物!
“周祁喻,你趁人之危,還算不算個男人?”
從前,他對她蓄謀已久,耐心布局。
六年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早已失去了那份耐心。
“我是不是男人你還不清楚?”
細密的吻落在后頸,激起一片紅暈,姜婉只感到羞愧。
一個鮮活的生命橫亙在他們之間,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,但姜婉永遠不會忽視。
她無力反抗他的力量,但也不想被迫接受他。
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緒,姜婉低聲說道:“這樣我害怕,讓我先轉(zhuǎn)過來,好嗎?”